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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要啥?”詹臺覺得自己真是想給她跪下了。 方嵐舉起手里的背包:“喂,你法器真不要了?” 詹臺哪敢去接,心里猶豫,眼神帶了試探偷瞄她。 “把法器還你可以,但你得跟我講講,剛剛在橋上那妖怪是什么來頭?”方嵐說。 詹臺終于崩潰。到哪里去找這么顛三倒四前后矛盾的女人? 上一秒將法器說得頭頭是道如數家珍,分明是道上浸潤多年的老神棍,下一秒卻有擺出一副人事不知的樣子,連河妖和蚣蝮都不認得。 她倒也坦白,直截了當說:“師門嚴謹,男活女死。我只認死的,不認活的?!?/br> 詹臺恍然大悟。這才終于明白她時不時的矛盾所在,原來她一直以來都只認識法器,并不認識妖怪! 難怪她不認得鬼面蛛妖,不認得今晚的河妖和蚣蝮! 詹臺輕輕松一口氣,說:“黑犬牙鎮河妖,這話不錯?!?/br> “老白所說的山歌記錄歷史,也沒錯?!?/br> “錯在了,山歌記錄的并不是一段詭秘恐怖的黑暗歷史,而是一個有因有果的善惡故事?!?/br> “山城的幺妹兒多呦,長長的辮子摔過了河,叫一聲我的大哥哥呦,謹防背后挨砣砣。這句山歌并不能理解成情侶相會被擊殺,恰恰相反,這是在講一個作亂的河妖被龍神蚣蝮吃掉的傳說?!闭才_說。 “山城的幺妹兒多,叫一聲大哥哥喲。是在說山城中有很多河妖,化作美麗的幺妹迷惑過路的男人?!?nbsp;詹臺敲著手指,說:“喏,今晚我在橋側欄桿上看到的化做你的樣子的河妖一樣?!?/br> “下面一句,長長鞭子和背后挨坨坨,是龍子蚣蝮見到河妖作亂,便會使出長長的蛇尾鞭,從背后將河妖擊殺?!?/br> 詹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所以,我們在河岸邊看到的黑犬牙是用來鎮壓作亂的河妖。你我拿走了黑犬牙之后,河妖趁夜作亂。蚣蝮為龍子,擅雷雨,鎮守在千廝門大橋之下,見到河妖作亂便引雷屠殺,卻被你我所擾,一怒之下就對我們甩了兩鞭子?!?/br> “蚣蝮力巨,今晚對你我手下留了情。不然你跟我的兩條小命,今晚都要丟在這里?!闭才_嘆口氣,輕輕說。 第15章 照母山 “在沒有摸清情況之前就貿然動手,真的很危險?!?nbsp;詹臺意有所指,“你我收人錢財自然要拼盡全力,但前提總是要保衛自己的安全。萬一道法不精準備不足失了手,沒準還要連累別人來救?!?/br> 他說的也對,方嵐當然清楚??伤棵柯牭竭@樣的勸誡就心煩意亂,不愿再與他過多糾纏,隨手把肩上的背包拆了下來丟在詹臺懷里,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抱著手臂,纖細白皙的手腕已經rou眼可見地紅腫起來,明顯是剛才替詹臺擋下蛇尾鞭的時候受了傷。 詹臺猶豫兩秒,剛想上前問她是否無礙,卻被她滿臉的不耐煩給嚇了回去。 真是不可愛啊,白瞎了那張臉。 詹臺心里默默想著。初見的時候她的高貴冷艷是裝出來的,后來為了降低他的戒心,那些若有若無的撩撥他的小動作也是裝出來的。 唯有此刻寒刃一樣的言語和針尖麥芒的刻薄,才是真的她。 他邊想邊走,動作慢了兩步。待聽到電瓶車的聲音再抬頭,剛好眼睜睜目睹方嵐騎著車一騎絕塵從他面前消失。 “靠!”詹臺大罵。 她又把他的電瓶車騎走了…… 一場風波算是終于告一段落,可小張的下落卻依然沒有消息。 詹臺先回了朱紅門小院,一進門就攤在了童道婆榻前的青磚上:“昨晚一晚沒睡,讓我歇會兒先?!?/br> 火爐一般的夏天,他身下的青磚卻涼得瘆人,詹臺翻成一個大字將四肢都貼了上去,通體都覺得清爽。 一覺睡到日暮,詹臺起身只覺得頭發沉,愣愣坐了幾分鐘才抬頭看著童道婆說:“黑犬牙找到了,河妖也已經現身。千廝門大橋下駐了一只龍子蚣蝮,河妖估計會填了它的肚子?!?/br> 童道婆半睜著眼睛看他,一言不發。 她一貫是這個樣子,他一直也都知道。 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詹臺怒從心中來,忍不住發脾氣:“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什么話都不說,就指望著耍我玩呢!” 話音還沒落,就被一陣狂風給掀去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童道婆砰的一聲甩上房門,聲音嘶?。骸霸缗c你說了,失蹤案與你無關,不要多管閑事?!?/br> “莫要吃了癟,再來我這里發癲?!?/br> 詹臺憤憤:“那你引我去找黑犬牙干嘛?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童道婆沉默片刻,終于說:“河妖祭龍子,做成了,與你有大功德?!?/br> 詹臺將院門一甩,難得流露出些少年的叛逆。童道婆不知道小張的下落,卻算準了蚣蝮出沒的雷雨天,指望著他陰差陽錯做什么“河妖祭龍子”的功德。 她雖然是為了他好,詹臺卻怒意難消,心里知道自己是把對方嵐的怒火轉嫁到了童道婆身上,卻拉不下臉來給她道歉,想了一圈多少有些心灰意冷,干脆直奔老白的老窩,連著幾天賴在他家。 一周的時間,詹臺沒有聽到方嵐一絲半點的消息。 卻在禮拜六的上午,接到了小張家屬的電話。 “什么?!小張找到了?”詹臺大吃一驚,“在哪里找到的?怎么找到的?” 小張的失蹤,原來的的確確和詹臺最開始推論的那樣,和妖魔鬼怪無關。 他一丟那么多天,不是去了別處,是被傳銷組織控制了起來,手機身份證統統沒收,壓在房間里“洗腦上課”,每頓飯給倆饅頭,渾身上下都被蚊子咬滿了包。 “那天晚上也是巧,他散步散到了小巷子里,正好遇到了傳銷來接人的面包車。他好奇嘛,湊到跟前去做吃瓜群眾,哪知人家抬眼一看到他,誒,這還有個目擊證人!得了,一并抓去吧!” “吃瓜群眾變成了別人吃的瓜,很是吃了一頓苦頭。好在上天眷顧,性命無憂?!?/br> 家屬如釋重負,詹臺也真情實感地替家屬開心。 自來失蹤的案件那么多,能得到一家團圓的美滿結局少兒又少,實在是值得慶賀的一件喜事。 小張的家屬說著說著,語氣卻漸漸遲澀,欲言又止兩三次后,詹臺立刻機警地反應過來:“小張既然是自己回來的,那之前收您的報酬自然算不得數。這段時間你們一家想必花費開銷巨大,你給我個銀行卡號,我把收您的錢退回去,就當給您包個紅包,慶賀您一家團聚了?!?/br> 家屬連連搖頭,極是不好意思:“詹大師為我們忙前忙后,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小張能夠回來,還是多虧了陸道長?!?/br> 詹臺敏感:“陸道長?哪個陸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