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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一片,每年六生產隊交公糧時只要提一嘴他們隊里有個當兵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崽子都要客氣幾分。 不過藺宗麒回來,最激動的還是藺家人,見他帶了一大包東西回來,不等他開口,藺媽就率先奪了過去拎進了屋,然后一大家子圍在一起搶。 筆紙那些是有慶的,布料糖果那些被藺媽死死抱在懷里,藺春苗在旁邊看的著急,最后只搶了一雙手套,手套還是男式的,有點舊,拇指都開口了,不過里面有毛,被她稀罕的抱在懷里,藺媽開要都不給…… 褚曦看不上這些東西,倒是被他們這番雁過拔毛的做派弄得一愣,然后悠閑的坐在凳子上看他們互搶,還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閑情逸致的喝著。 藺媽不經意看到她這幅做派,沒好氣道:“坐著干嘛,你男人都回來了還有心思喝水,趕緊去給他弄點吃的去?!?/br> 可能是因為藺宗麒回來了,心里有了底氣,對褚曦說起話來又端起架子來了。 褚曦聽了嘴巴一撇,不過想到外面的藺宗麒,難得好心情的沒跟她計較。 看著鬧哄哄的屋子,起身去了外面,走到院子里沒看到人,原本往廚房去的腳步一頓,轉而朝雞籠那里走去,里面三個雞蛋,褚曦彎下腰全拿了。 這些天藺家晚飯吃得早,褚曦很早就做好了飯,等他們一下工就能吃,今天要不是鐘家人來了,他們現在都洗好澡躺在床上了。 雞籠在廚房對面,去的時候經過院子大門,藺家雖然小,但卻是有院子的,一人高的樣子,這是老屋,是藺家一個親戚的,一輩子沒娶,病死了后也沒留下個后代,屋子就到了藺爺爺頭上,藺爺爺死后,藺老二一家就住在了這里,還多搭了一間,也就是褚曦現在住的那屋。 石頭搭的院墻,并不嚴實,有的地方都塌了,褚曦走到院子門口時,下意識放緩腳步,然后扭過頭好奇朝外看了一眼。 門口右側有個小土屋,是藺家的茅坑,旁邊有顆杏樹,人就站在樹底下說話。 褚曦也就是隨意一掃,沒想到男人卻恰好抬起眼睛看了過來。 男人很高,尤其是站在隊長和圍觀群眾身邊,幾乎比他們高了一個頭左右,穿著一身軍裝,這時候的軍裝不像后世那樣布料挺括有型,褚曦當初演戲時,雖然導演盡量還原故事真實性,但找來的軍裝還是很干凈齊整,不像他身上這件,樸素的綠色,衣服可能穿的有點久了,還有點洗的發白。 但因為人好看,衣服什么的倒是次要的,挺拔筆直的身軀,人遠遠站在那里,形成一道不可忽視的風景線。 男人看過來時,褚曦也沒有羞澀的避開,或者說相比較于這個年代女孩羞答答的性子,她是根本沒長這根矜持的筋,反而大喇喇的直看回去,眼神跟鉤子似的,幾乎都能化成實物黏在人身上。 最后反倒是藺宗麒不大好意思的先挪開視線,抬起拳頭放在嘴前,清了清嗓子。 褚曦去了廚房,拿出櫥柜里的玉米粉,也不心疼,抓了好幾把出來,然后就著水揉面團。 趁著藺媽他們不在,熱了鍋,將雞蛋打了放進鍋里攤成餅,然后又拿起來切成丁,和咸菜一起,包在玉米面團里。 褚曦怕藺家人偷吃,所以只做了兩個粑,厚厚的一大塊,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人的量。 果然,藺家人有了好東西,一時間也顧不上褚曦這邊,等她做好粑拿到主屋那里時,藺家人東西都已經分好了。 藺媽見她過來,伸長脖子看,見碗里就兩個粑,也不好出手拿一個,裝模作樣瞪了褚曦一眼,“你個摳門貨,咋就做兩個?” 說是這么說,但語氣里卻不見生氣,甚至仔細聽,似乎還松了口氣,恐怕之前還擔心褚曦大手大腳浪費糧食。 褚曦知道她什么德行,已經見怪不怪了,反而有些無語她說變臉就變臉的模樣,將粑往藺宗麒身前一放,對著藺媽直接不客氣懟回來,“有本事你自己做???說的你好像多大方似的?!?/br> 藺媽被她這一擠兌,一時間說不出來話,憋了憋,最后惱火瞪了她一眼,不再說話了。 藺家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根本就不管,甚至連藺春苗都沒插嘴幫腔,雖然相處沒多久,但都知道,家里這個嫂子根本不是好惹的。 倒是藺宗麒看得一愣,眼睛在藺媽和褚曦身上掃了一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默了默,最后識趣的什么都沒說,乖乖拿起碗里的兩個粑來吃。 粑是玉米粉做的,他以前在家經常吃到,粗糙寡淡,比不上部隊里的饅頭,所以也沒什么懷念,但這次,咬了第一口就讓他愣了下。 除了咸菜,他還吃出了雞蛋,似乎有些不確認,還低頭看了眼。 看到粑里果然夾著雞蛋,心情有些微妙,隨即將粑往下壓了壓,避開周圍的視線。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加了雞蛋的玉米粑比他以前吃過的都要好吃。 “這次怎么好好回來了?是不是部隊里有什么事?” 藺媽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她聽說當兵到了時間就要回家,去年二生產隊就有個當兵回來的,再也沒出去過了,就在家里種田。 雖說大兒子回家來能多掙點工分,但哪有當兵好,時不時寄點東西和錢回來,要不是有大兒子,他們家還不知道過什么日子。 藺宗麒聽了搖頭,“沒什么,就是要換個地方了,有些程序要走一下?!?/br> 部隊里的事他很少和家里說,尤其是藺媽他們的性子他了解,什么都喜歡往外說,所以不大愿意多嘴。 藺媽也不懂,只知道他不會回家,心里松了口氣,不過聽到他要換個地方了,頓時有些不大樂意,“咋好好換地方啦,不是待的好好的嗎?那以后是不是沒rou吃啦?” 她對外面也不了解,一輩子都沒出過這山溝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附近縣城,還是每年過年的時候只進供銷社里去看看,其他地方都不敢逛,大兒子在哪兒她也不知道,聽說是什么西北,只知道那里牛羊多,過年有rou吃。 一想到以后沒rou了,心里直抽抽的疼。 藺宗麒哪兒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說自己這次是升職的事,只低下頭裝作沒看見,時不時拿起碗喝口水。 倒是旁邊褚曦聽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似乎有所察覺,仰頭喝水的時候眼睛轉向她。 兩人對上視線,俱是微怔。 男人先移開視線,斂下眉眼,吞咽水時,衣領處的喉結上下滾動。 褚曦目光在他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微微停留,這人和她沒穿越前在網上看的模糊照片不一樣,比起照片,本人似乎要好看一點,烏黑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只是皮膚要黑一點,也不能說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