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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已經換下窮酸的破衣裳,穿上一身華袍,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了衣衫之后,那形容氣度一下便與眾不同起來,渾然不似之前那落魄的老兒,更多了一些富賈的真實感。衛老笑著對張讓說:“恩公大恩,老朽無以為報,不知……恩公可曾想好,欲要什么厚禮?但凡恩公開口,那便是天上的月亮,老朽也定當竭盡全力,為恩公覓得!”衛老夸下???,但不知為何,在座眾人,尤其是曹疾,突然覺得衛老這個???,夸得是那么真切,那么好聽。衛老這么一說,眾人立刻“唰!”的看向張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張讓身上。張讓穩穩當當的坐在宴席上,并沒有立刻說話,他仿佛也不曾看到眾人炙熱的目光一般。曹cao眼見張讓一臉平靜坦然,就怕他說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因此頻頻給張讓打眼色。張讓倒是看見曹cao的眼色了,因為張讓感覺曹cao的眼神甩得,恨不能把眼珠子甩到自己的羽觴耳杯里。張讓看了一眼曹cao,曹cao還以為張讓和自己對上了眼神,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氣。哪知道張讓的確和他對上了眼神,但沒對上腦回路。張讓狐疑的說:“曹校尉,眼目不舒服么?”曹校尉:“……”眼目還在其次,是心里不太舒服……衛老本沒注意曹cao,但張讓這么一說,就讓曹cao無處遁形了,曹cao鬧了一個尷尬,也不便再多打眼色。張讓想了想,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在曹太尉、曹疾,還有曹cao期待的目光下,在小包子陳留王好奇的目光下,在衛老頑味的目光下,終于開口了……張讓聲音平靜,說:“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換做其他人必然也會相救……”他這么一說,在場其他人,尤其是張讓的義子張奉,臉上登時出現了一絲愧色。張奉此時十分羞愧,他是太醫令,乃是大夫之中最崇高無上的存在,而當時看到老者昏厥,張奉并沒有立刻出手相救,而是持觀望態度,畢竟張奉不知這老者的底細,怕是jian細細作一類。如今聽張讓這么一說,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性,還不如眾人口口聲聲咒罵的閹黨善意,怎能叫他不慚愧呢?張讓又說:“既是大家都會做的事情,我若討了厚禮實在慚愧,倘或老人家一定要厚禮相送,那晚輩的確有個請求?!?/br>“哦?”衛老立刻笑著說:“恩公,快快請講!”張讓淡淡的說:“那就是請老人家少飲些酒,酒有散淤活血之功,但老人家大病未愈,不宜過飲?!?/br>他這話一出,曹cao心中只剩下一聲“果然”,張讓果然給自己頑花活兒!但曹cao又覺得合情合理,尚在情理之中,倘或獅子大開口,那可能就不是張讓了……“哈哈哈??!”衛老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拍著案幾笑的不能自已,說:“好好好,老朽從未見過恩公這般的人,不要銀錢,反而勸老朽少飲……”他說到這里,突然正色說:“恩公,您也看到了,老朽家中雖有些小銀小錢,但子嗣凋零,唯有子女,無人繼承家資,如今老朽與恩公有幸,便將所有家資,贈送與恩公,報答恩公大恩,如何?”眾人一聽,方才灰敗下去的眼神,當時又全都亮了起來,震驚的看著衛老。衛老竟然打算傾囊相送!如果張讓得到這筆財富,無論他有沒有自己的寶藏,都將是一個巨富無比的人。張讓卻皺了皺眉,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剛要說話,這時候曹cao眼疾手快,就怕他一口回絕,當即站起來,雙手執著羽觴耳杯,笑說:“張兄,我敬你?!?/br>曹cao突然喊得如此“親切”,不是閹黨,也不是常侍,反而叫得張讓有些奇怪。張讓沒有推拒,喝了一杯。曹cao立刻又連續敬了三杯,雖這年頭的酒水并不怎么濃烈,但張讓這體質竟然沾酒就醉,連續四杯下肚,耳杯又不小,沒一會兒便面色殷紅,真的醉倒了。曹cao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絕不能給張讓拒絕財寶的機會。曹cao見張讓醉了,就給張奉打了一個眼色,然后自己過去,十分熱絡的扶起張讓,對眾人笑說:“不好意思,張兄他醉了,必然是歡心壞了,我帶他先去歇息,各位幸酒?!?/br>曹cao動作很快,張讓身材纖細基本沒什么重量,曹cao扶著他站起來,半摟半抱的就架出了宴堂。兩個人回了張讓的屋舍,曹cao將他帶進去,見張讓醉的厲害,完全沒有平日的清冷高傲,竟然還有些小粘人。張讓把頭靠在曹cao的肩窩胸口處,瞇著眼睛也不說話。曹cao低頭看了一眼,屋舍里沒有點燈,借著淡淡的月色,張讓殷紅的面容若隱若現,微微瞇著眼睛,輕輕張合著微紅的嘴唇,似乎在呢喃什么。曹cao明明心里“梆!”的一跳,平日里只知道這宦官生的纖細羸弱,稍微有些姿色,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如今一看,飲了酒的張讓褪去了泉水的清冽之感,反而顯得又軟又乖,竟然還若有若無的透露著一絲絲的媚意……曹cao的嗓子莫名有些發緊,聲音沙啞的說:“你說什么?”他把耳朵靠近張讓的嘴唇,就聽張讓用細軟的聲音,輕聲說:“我好想你……”曹cao一愣,看向張讓,下意識的說:“誰?”他說完,就見張讓醉醺醺的瞇著眼睛,正深深的看著自己。不……自己的臉。曹cao腦袋里“轟??!”一聲炸開了,瞬間明白了過來,道:“又是‘他’?”張讓口中想念的人,必不是曹cao,而是與曹cao長相相似的那個“他”。他!曹cao莫名感覺到一股憤怒,火苗就像澆了油一樣,一時間灼燒著曹cao的理智。曹cao氣的直喘粗氣,但張讓此時已經從“寶藏”晉升為“瑰寶”,曹cao絕不能為了一時之氣,打碎了自己的瑰寶。于是曹cao無奈之下,只好把醉鬼一樣的張讓甩下,故技重施,別過頭置氣的不讓張讓看自己的臉,抽身要走,懶得和他生氣。哪知道下一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