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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在你和德妃手里,非萬不得已不能動用,亦不許叫他知道!” 康熙緊緊扣住繡瑜的手,落下兩行清淚:“如果這個親王爵位,能叫他哥哥封給他,朕就放心了?!?/br> “好一個‘君臣無間難求’,皇上,這份詔書臣妾不該拿,該由您,交給老四才是??!” 皇帝的權利終究是無可制約的,如果胤禛鐵了心要對付弟弟,毒殺、暗殺、借刀殺人,有的是法子,光憑先皇的一道詔書有什么用?康熙以權壓著兒子,還不如以情動人,來得放心。 “對老四,朕另有計較。瑜兒留下,其他人都下去,這幾日你就在‘蓬萊州’住下,管好嘴,才能保住性命?!?/br> “奴才叩謝圣恩,日后必以性命相報?!睍x安退到殿外,重重地叩了三個頭,才抹淚去了。 他走了,康熙才重重倒回床上喘氣:“難為你了,這些天一直在清溪書屋,衣不解帶地伺候朕?!?/br> “這會子,還說這個做什么?”繡瑜側過頭去,仍是流淚不止。不管這些年,吵也好,鬧也罷。三觀不和也好,皇權傷人也罷。在受獨立思想支配的年紀,她曾經恨過怨過這個男人,曾經無法屈就這樣一份不平等的感情,曾經感嘆命運弄人??墒堑筋^來,終究是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個家。 “瑜兒?!?/br> “臣妾在?!?/br> “朕想讓你活長一點,替朕再多看看這江山,可是又怕你活太長,皇祖母最后就葬在了昭西陵……日后,不要講究什么‘不以卑動尊’,人才分尊卑,鬼大約是不分的?!?/br> ”我明白?;噬?,玄燁?!?/br> 第218章 大雨傾盆,黃豆大小的雨珠子鋪天蓋地般砸落, 入目全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霧, 小半截馬腿都淹沒在積水之中。 一行三十多名壯仆佩刀掛劍, 護著胤祚一路往北疾馳。釘了鐵掌的馬蹄在泥地上打滑,轉彎時一個不妨, 蹬在路邊一塊裸露的石頭上,那馬長嘶一聲,收蹄倒地。幸而胤祚察覺得早,搶先一步拔腿一蹬,跳馬摔在了泥地里。 “六爺!” “王爺!” 身后眾人忙不迭地來扶他,不由分說架到路邊一個破廟里,抱住腿苦苦哀求,說什么也不肯再走了。 又有前方探路的人來報:“梁州縣境內連日大雨,官道被落石堵塞,已然走不通了??h令派了暖轎儀仗來接王爺。懇請王爺屈尊賞臉, 在縣城暫歇幾日?!?/br> 胤祚又氣又好笑:“話兒倒是說得好聽, 可我要暖轎儀仗做什么?請他們屈尊賞臉, 想法子送我趕緊回京見皇阿瑪才是正經!” 他正急得團團亂轉, 長吁短嘆之際, 忽然門口侍衛喜道:“王爺, 您看誰來了?”說著從雨幕中走來幾個落湯雞一般的人, 身上官服被泥漿涂得幾乎認不出來,正是烏拉那拉星禪,不待行禮, 就被胤祚一把扶住。 “這么大雨,你們怎么到這兒來了?” “奴才們押運漕糧進京,得知六爺在此,特來請安?!毙嵌U勸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且自保重啊?!?/br> 胤祚就聽見了頭一句話,眼睛一亮:“漕糧?你們有船?太好了,官道被堵,我隨你們坐船北上!” “不可!如今正當秋汛,船只航行隨時有傾覆之虞!您要是掉一根頭發,四爺就得扒了我們的皮!” 胤祚急了:“你知道現在京里是什么境況嗎?皇阿瑪病著,老八手下一堆蝦兵蟹將,四哥一個人怎么應付得了?耽誤了大事,我也扒你的皮!” 星禪竟然點點頭,遞上佩刀:“您扒吧。每年汛期漕運,不知填進去多少人命。要是讓您上船,奴才的妻兒父母都要受連累!” 胤祚無奈至極,一把奪過刀擲在地上,氣鼓鼓地蹲到角落里對著火堆兒生悶氣,想到出京之前,皇阿瑪囑咐他要緊時候快些回去,竟一語成讖了。他不由怔怔地掉眼淚。 一眾侍衛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星禪上來,訕笑道:“您人去不了,可是有什么話兒,或者什么要緊東西,奴才幫您捎給皇上娘娘和四爺,也是個心意?!?/br> 胤祚下意識摸著左手腕子上冰涼的珠串,抬頭望了一眼外面天塌云陷一般潑灑著大雨的天空。 康熙就像是撐起大清朝半邊天空的不周山一般,現在這擎天之柱快倒了,所以連天都在哭??删烤拐l才是皇阿瑪心中那個補天之人呢?這玩意兒他要擅自給人,豈非濫用皇阿瑪的寵愛?如果不給,又叫四哥孤立無援,白受老八的氣。 胤祚左右踟躕,陀螺似的原地打轉半天,忽然抬頭見了正堂上供著的神像,連忙一頭跪倒,張口想許愿,奈何平日里不燒香,那神像又雕工粗陋,實在認不出是個什么神,只得在心里含糊道:“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不知名的神仙、菩薩、得道高人,保佑我皇阿瑪一定相中了四哥,使我不至于做個不忠不孝之人,日后一定給你重塑金身,多謝多謝?!?/br> 這樣沒頭沒腦地拜過一通,最后咬牙一把扯下腕上的珠串,遞給星禪:“拿好了,帶給四哥。剛才說的是玩笑話,這東西要是掉了,才是性命攸關的事!” 星禪看著佛珠上結著明黃色吉慶有余的穗子,檀木珠子上刻著一行小字“順治九年,福臨見于法源寺”,不覺出了一身冷汗,重重叩了兩個頭:“就是船翻了,奴才游回京城也要把這東西交到四爺手上!” 此刻京城,暢春園。 “皇阿瑪見了烏雅晉安?”胤禩猛地從病床上坐起身來。 “宜妃娘娘的小太監,親眼看見他往暢春園蓬萊州上去?!?/br> 哦,這就有意思了。蓬萊州是暢春園北邊荒涼處,一座四面隔絕的小島,把岸上的浮橋一撤,再無人能接近。好端端的,皇阿瑪為什么要把個外人弄到那里去住著?除非是他聽了什么不該聽的東西,可又不想殺,或者暫時殺不得。 可他究竟知道了什么東西呢?胤禩露出玩味的笑容:“很好,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就把消息放出,讓大伙兒一塊兒猜猜吧。十四弟那邊,也別……等等!十四弟那邊……” 他說著忽然一頓,神色凝重起來:“我問你,老九知不知道這件事?” 來人是宜妃的親戚,訕訕笑道:“娘娘說先告訴您?!?/br> 宜妃想讓他替老九背鍋,此舉也算正中下懷,胤禩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告訴娘娘,四哥跟十四弟拉拉扯扯這么多年,卻從來沒有撕破過臉。一來,是因為德妃在。二來,也是他們互相收著力,沒有沖對方的軟肋下手?!?/br> “昔日三位藩王中吳三桂勢力最大,吳三桂一天不倒,皇阿瑪就不敢沖另外兩位藩王動手。這個道理放在現在一樣管用——老十四功勛卓著,他一天不服,四哥就一天不敢沖其他兄弟動手,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