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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只當是個念想吧。 第177章 康熙四十三年七月,圣駕從承德返京。只是帶去的皇子有三位都成了階下囚。 趁著剛一到京, 車馬儀仗亂作一團, 魚龍混雜之時,繡瑜打發胤祚去瞧胤祥。 胤祚用一頓戲酒, 兩件玩物,外加從對方穿開襠褲時起干的所有丑事, 連利誘帶威脅,唬住了管宗人府的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得以便裝接近關押胤祥的小院。 尚在門外就聽他朗聲笑道:“呵,你小子這八字生得好呀!大年初一你就過生,趕在多少人前頭啊。這么大福氣, 怎么才干個獄吏?” “你這生日就不行了。五月初五,五毒月內九毒日, 毒上加毒,能生出什么好兒來?不用算爺就知道,你肯定是個勞碌命!” 里頭眾人大笑著起哄,紛紛打趣那人“難怪說不上媳婦”之類的。 那端午出生之人似乎惱了,爭辯道:“這五月初五生, 那叫‘以毒克毒,百毒不侵’, 原是主長壽平安的命格。像那生在清明、中元、寒衣三節的人, 那才不好——鬼過節, 人過生, 這能順利得了嗎?” 那人似乎來了勁, 高聲賣弄道:“尤其是這寒衣節,恰好在十月初一。有道是‘男不生初一,女不生十五’。蓋因初一這晚月缺,本來就招不干凈的東西。鬼節初一生的爺們兒,那命格簡直了……” 胤祚聽到這里臉色一變,當即踹門進去。 胤祥本來饒有興致地問:“簡直什么了?”轉頭見了他,忙站起來:“六哥?你怎么?快請進?!?/br> 眾人頓時伏在地上請安不迭。 胤祚見他一身藏藍府紗長衫,干干凈凈不做半點修飾,面容略有消瘦,但是精神卻好,總算安心些許,只是仍面色不虞地看向出言那人。 那獄卒猛地想起胤祥的生日恰好就是十月初一寒衣節,唬得連連扇自己嘴巴:“奴才灌了馬尿胡說,六爺恕罪,十三爺恕罪?!?/br> 胤祥站在臺階上哈哈大笑:“放屁!你們中午的酒菜都是爺賞的,你喝的是馬尿,那我喝的成什么了?” 他跟底下人打成一片,一來說笑解悶,二來可以探聽消息,三來也防著有人在飯菜里動手腳。 身陷囫圇還能有如此成算,可見心氣兒還在。胤祚跟著展顏一笑:“起來吧?!?/br> 眾人趕忙做鳥獸散,兄弟倆進屋坐下。 胤祚先說:“十四沒事。十三meimei,十五meimei有額娘照看,也很好。你只放心,些許誤會,解釋清了就好了。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十月十七四哥生辰,我們在圓明園宴請皇阿瑪,一定為你說情?!?/br> 胤祥聽了卻沒多少喜色,反而把臉上笑容褪去幾分,擺手道:“告訴額娘四哥,我好著呢,得有十幾年沒睡過這樣的痛快覺了?!?/br> 旁人都道他少年榮寵,卻不知跟在皇帝身邊時時曲意討好,內有多疑的君父,外有一干狼兄虎弟,是何等煎熬。 所謂圣寵,就像懸崖上的獨木橋,雖然上可通天,但是走得人戰戰兢兢。 如今,橋斷了。雖然摔得人生疼,但是心里卻安生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皇阿瑪叫群臣舉薦太子呢!這些日子,滿朝文武像狗熊見了蜜一樣圍著八貝勒府轉。就等著八阿哥一聲令下,這些猴子猴孫,就要捧他做山大王呢。都說天上掉下塊磚頭,砸死三個朝廷命官,就有兩個是支持八爺的!” 胤祥說著一拳砸在桌子上:“我的事是一時的。八阿哥要是得了勢,我們一輩子都翻不了身。這個當口上何必再為我招老爺子不痛快?不分輕重緩急,四哥到底在想什么?!” 四阿哥到底在想什么?這是最近滿京城百官都在猜的事情。 官方的消息是四貝勒府的大世子病了,四爺夫妻倆急得一面延醫請藥,一面燒香拜佛,竟然把朝堂上公然推舉太子這么大的事情,擱置不理了。 八阿哥黨眾人起先怎么也不相信。說句難聽的,兒子不只一個,便是死了也還能再生;可那龍椅,九州四海、天下萬方,就只有這么一把,過期不候的! 可是十天半個月拖下來,連最偏遠地方的官員都已經收到了推舉太子的公文,四貝勒府仍然是大門緊閉,連那門口的石獅子都長著一副油鹽不進的嘴臉。 尤其是在十四阿哥黑著臉從四貝勒府出來,在家里大發脾氣。六阿哥得富察家和部分宗室支持,聲勢不小。大部分人這才信了,看來這嫡親的兄弟三個,真是準備各自為營了。 想來也是,什么血脈親情能抵過皇位的誘惑呢?德妃輸就輸在三個兒子都太成氣,哪有有本事的皇子甘于屈居人后的呢? 十阿哥的母族鈕鈷祿家的,九阿哥的母族郭絡羅家的,八福晉的娘家安郡王府的,一干人等聚在一起苦勸八阿哥:“爺,是時候出手了。馬齊那廝恨不得為六爺搖旗吶喊,咱們本來就晚了一步。再不動手,那起子墻頭草,只怕就要被他們拉過去了!” 阿靈阿更是直白地說:“不管四爺怎么想,反正皇上說了,滿朝文武,京官四品以上,外官二品以上,共同舉薦新太子人選,皇上一唯公議是從,絕無偏私,這是發的明旨!還特意吩咐,推選結果要載入起居注。起居注是什么?就是日后的青史??!” 康熙多么要面子的一個人。他這一輩子文治武功都已經臻至化境,為人樸素節儉,奉上至誠至孝,御下仁慈寬和,怎么會臨了臨了,給自己在史書上留下個說話不算數的名聲呢? 更何況清朝入關以前,就有“八王議政”會議共商汗位繼承人的先例,順治爺不就是這樣登上的皇位?這才是幾十年前的事兒呢! 所以推舉太子一事必定是千真萬確的。他們手里無兵,真到了康熙駕崩兵戎相見那一天,必定處于劣勢;但是得人望卻是他們的強項,能夠通過公選投票和平上位,這是再好不過的了。 何必因為一個四阿哥就踟躕不前呢?眾人都把急切又希冀的目光放到八阿哥身上,恨不得代他做主。 八阿哥鎖眉沉思許久,手心出汗,仍是斬釘截鐵地說:“再等等!我總覺得四哥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一定要摸清他的打算再出手!” 十阿哥急道:“誰不知道這個理兒?可是四哥那心眼兒比海底都深,咱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哪能肯定呢?萬一他就是拖著不表態,這么耗下去,不是便宜了三哥六哥?” “那些墻頭草都不要緊。只看三方人馬:一來,費揚古快不行了。當朝武官十有八/九要回京致祭。烏雅晉安支持誰,是個關鍵。他不跟著四哥,我們就多了一分把握?!?/br> “二來,也要試一試四哥的門下下屬,是不是真能沉住氣?要是他們各自為政,就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