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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去請安?!?/br> 豈料十四斷然搖頭,垂首拿拇指撥弄弓弦,神色間竟然有幾分畏怯扭捏:“不, 我不去!你去幫我瞧瞧她就是?!?/br> 胤祥不由更加詫異, 決心下了課就找朱五空問問。結果騎射的課程剛剛過半,武場上卻來了一隊不速之客。乃是八阿哥帶著一隊兵丁,并兩位妃主身邊的心腹嬤嬤帶著一隊內務府的小太監。三四十號人, 皆是行色匆匆,神情緊繃。 白嬤嬤徑自過來給兩位小主子請了安:“山東發現了天花疫情,圣駕要在直隸停留三日,隨行的人都要檢查。請兩位阿哥速回居所, 這幾日待在屋里不要出門走動?!?/br> 十三十四對視一眼,皆知事關重大, 自是應承不提。十四還說:“后宮事物繁雜,額娘接觸的人多, 你們要好生伺候,千萬當心?!?/br> 十三十四從武場出來,路過三進院子左側小花園的時候,卻遠遠地見瑚圖玲阿的宮女侍立在旁。 今兒原是十四約了瑚圖玲阿在花園蹴鞠。他只當jiejie尚不知天花疫情一事,忙過去喚她,視線一轉,卻發現矮樹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因未當值只著一身青衣長衫,正是納蘭永壽。 十四看向哥哥:“你們不是告訴我,他躲著九姐嗎?” “哈哈?!必废閾项^訕笑不已。十四皺眉埋冤道:“你們就瞞著我吧!要是鬧出什么荒唐事,丟的還不是額娘的臉?”他心里本就窩火,說完拔腿就往那邊去。 幾日不見,永壽像是比上回憔悴了許多,臉上奶膘消退顯出硬朗的輪廓來,眼睛紅腫,臉色泛青。他右手無意識地摩擦著劍柄,聲音慌亂顫抖:“聽說五公主病了?” “哈?”瑚圖玲阿上下打量眼前換了個人似的傻蓮蓬,點頭道,“是呀?!?/br> 但jiejie只是一家人晚上飲酒賞月的吹了點兒風受涼而已,能吃能睡還有心情彈琴,看起來比你強多了。瑚圖玲阿歪著腦袋摸摸下巴,不明白他瞎cao的哪門子的心。 永壽更是垂了眼睛,顯出深深的懊悔和自責來,看起來像是恨不得以頭搶地。他取了袖子里的香包攥在掌心,猶豫許久還是雙手奉到瑚圖玲阿面前:“請格格……代為轉交?!?/br> “嘖嘖,傻蓮蓬……啊不,我是說納蘭大人你可終于開竅了?!焙鲌D玲阿先笑瞇瞇地接了那素錦香包在掌心把玩,片刻又覺得有些不妥,疑惑道:“這幾日十三弟忙著,jiejie病了的事,是告訴你的?” 永壽一愣:“難道不是……”他話未說完,忽覺背后一陣火辣的刺痛。永壽下意識轉身拔刀,卻見十四抖著鞭子怒火沖天。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他登時沉默地丟了劍跪地不語。 十四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抽了幾鞭子,終于被晚來一步的十三和嚇了一跳的瑚圖玲阿聯手按?。骸白∈?!你瘋了嗎?” 十四也不反抗,任由他們奪了手上的烏銀馬鞭,轉轉手腕冷笑道:“打你,是因為你叔叔納蘭揆方跟爺有半師之誼!今兒要換了我四哥在這兒,或是皇阿瑪恰好撞見,保管你身上的骨頭都折了兩根了?!?/br> 他說著又一把從瑚圖玲阿手里奪過那個素錦香包,念出上面的字:“‘九轉不須塵外’?可惜了,納蘭大人。我們都是紅塵俗人,生來就受世俗禮法約束。你要明白我jiejie的身份,就不該做出私相授受的事?!?/br> 他說完把那香包往袖子里一塞,負手揚長而去。 “從山東帶回來的所有東西全部扔掉,車架用醋和石灰水反復清洗,所有宮人輪流讓太醫診脈,凡是近期有過發熱的全部單獨隔離起來?!?/br> 連著兩天,繡瑜一直忙于防疫之事,剛分派完內務府的執事太監,一時又有人外間八阿哥的人來支領東西,又有太醫院和藥材庫的人前來接洽。最后白嬤嬤卻沉著臉孔進來:“如今已經查清隨駕宮人中有十一人這幾日發過燒,已經確診的是山東巡撫進上的丫頭里有兩人感染天花,其中一人在敏嬪處伺候,敏嬪已經斷斷續續發熱十余日了……” 繡瑜不由大驚,趕忙往中庭正院來見過康熙,卻見榮妃跪在地上拿手帕子捂著眼睛自責不已:“都是臣妾失察,竟叫那丫頭拿冰塊敷臉蒙混過去,帶累了敏meimei……” 康熙不置可否,只問:“敏嬪如今怎樣了?” 立刻有太醫躬身回道:“已經由三位太醫共同診過脈了,娘娘素來體弱,此次只是因為路途奔波勞碌,染上風寒以致發熱罷了?!?/br> 沒有涉及宮妃,康熙頓時松了口氣,揮揮手叫榮妃起來。 榮妃也是老江湖了,怎么會受騙于區區一個丫頭?繡瑜望著榮妃一色老氣橫秋的裝扮和逐漸染霜的鬢角,心中驚疑不定。 天花是大癥,如果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cao縱疫病害人,整行人中,她和十四無疑是最有價值的目標。 繡瑜決心回頭要把自己和十四身邊好生梳理一番。不待她細想,康熙已經吩咐將內務大權全部移交給榮妃,讓她將功折罪,又囑咐繡瑜:“你這幾日哪兒都別去了,閉門不出別見生人?!?/br> 閉門不出的確能減少感染的可能性??蓺v史上的瑚圖玲阿就是因為天花去世的,那時的德妃難道就沒有想到閉門不出這一招嗎? 繡瑜總覺得心神不寧,干脆咬牙道:“皇上,不如從直隸方面挑選精壯兵丁伺候,臣妾和小十四還有皇太后輕車簡從,先行回京!” 只有把那些去過山東并且居心叵測,不辨忠jian的人全都隔離開才是真正的安全。 然而康熙卻沒有這樣的緊迫感,他皺眉思考半日還是搖頭道:“不成,要是途中生變,缺醫少藥又少人伺候豈不是更糟?你放心回去養著,朕親自把老十四帶在身邊?!?/br> 繡瑜苦勸不得,只能暫且按下不提,只說:“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臣妾總不放心。那民間大夫孫自芳倒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本事,惠民縣據此不遠,皇上不如派人去傳了他隨駕,以備不時之需?!?/br> 康熙沉吟片刻便點頭同意,自有人去傳信不提。 “娘娘!您只是風寒發熱而已?;噬辖性蹅冮]門靜養即可,不必挪出去了?!睂m女燕兒撫著胸口慶幸不已。敏嬪要真的染了惡疾挪出行館,她們勢必要跟去照料,到時候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誰知竟是虛驚一場,滿屋侍女都喜形于色,暗叫菩薩保佑。 敏嬪卻微微愣神,手上力道一松,灑了滿地烏黑的藥汁:“我,我沒得天花?可是那宮女魚兒不是確診了嗎?她在本宮屋里伺候了四五日……” 銷金屏風外,顧太醫躬身答道:“天花雖然險惡,但是傳染也非必然。奴才敢以性命擔保,娘娘您的確平安無事?!?/br> 送走了太醫,敏嬪整個人僵住了,呆呆地坐回床上,半晌突然大喊:“派人去找王貴人!讓她馬上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