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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四一樣是個綿里藏針的性子。還是年僅十五歲、才進門小半年的六福晉好欺負。 太子妃最近頻頻被夫君暗示,示意她多多叫六福晉來毓慶宮說話。石氏看著太子跟老四老六的這一系列交鋒,不由心驚膽戰。旁人不知道,她卻清楚這回太子主理京城政務,可是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人。 要說這回出征,老四兄弟倆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樣,就是追查丟失軍糧一事了。太子突然百般打探他們的話,叫太子妃如何不害怕?石氏小心地勸道:“瓜田李下,殿下該避嫌才是?!?/br> 然而這回出征,皇太子雖然成功打壓了大阿哥,令他寸功未建??衫先嚼掀邊s都有了主管一旗大營的經歷,按下葫蘆浮起瓢,大哥這樁心頭大患還沒消除,后頭竟然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了! 太子如何能夠放心?老四的忠心,關系的可是德妃膝下的四個阿哥!太子只好板了臉喝道:“婦人之見,你照做就是了?!?/br> 石氏波瀾不興地應了。等晚上他去了李佳氏的屋子,石氏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才捂了嘴露暗自啜泣。她跟敏珠同一期選秀,又同時被指給皇子,如今連這個說說話兒的人也要離心了。 再說六福晉汀蘭,她雖然年紀小,卻生得面如銀盆,色若曉花,笑起來兩個圓圓的酒窩,甚是喜人;一口娃娃音頗有幾分南方女子的嬌俏柔美,可說話語速快、聲氣高,倒像蒙古女人似的爽快利落。 就連原本不算喜歡她的胤禛,被年幼的弟妹一口一口“四哥”喊得干脆,又思及她腹中老六的骨rou,都能擺出笑臉來,其他人就更別提了。繡瑜跟這姑娘相處幾日,忍不住跟康熙開玩笑說:“難怪婚禮當日馬齊的臉黑得像割rou似的?!?/br> “朕的眼光,還能有錯?”康熙大言不慚,全然忘記當初是繡瑜自個兒瞧上了馬齊的閨女,豪無愧色地說,“你得了好媳婦,該怎么謝朕?” 帝妃二人玩笑一回。再說皇子們遠征歸來,當然迫不及待要投入溫柔鄉中。故而這兩三個月來,宮里喜事連連。四妃年輕的時候比容貌恩寵,后來比兒子爭氣,如今已經到了比誰孫子多的時候了。誰家兒媳婦要是懷了身子,自然是全宮矚目。 先是四月中旬,格格劉氏生了五阿哥的長子。宜妃在四妃中年紀最小,最晚生子,沒想到卻頭一個抱了孫子。這又是一個身子健壯、一看就好養活的孩子,洗三當日康熙就賜了名字叫弘升。宜妃自然是喜氣洋腮。 才吃了宜妃長孫的滿月酒沒兩天,三福晉就懷上了。這回又輪到長春宮揚眉吐氣,榮妃養了這么多個兒子,終于等到了這天,難得敲鑼打鼓做了回主人。 及至六月,連生了四個女兒、被人打趣是“添瓦匠”的大福晉終于給力了一回,添了個帶把兒的。大福晉臨盆當日,恰好是繡瑜跟惠妃在一處盤御膳房金銀器皿損失的流水賬?;蒎笆啻?,怕在繡瑜面前丟臉,就強撐著沒有去。結果弄璋的消息傳來,她愣了半天,腳下一軟,若非宮女們扶得及時,只怕摔得不輕。 康熙喜不自禁,他不信神佛卻信氣運,因此頻頻稱贊馬齊“你這個女兒養得好”,許了富察家的夫人進宮小住看望女兒,又升了親家母的誥封。 這個當口,太子妃縱然叫了弟妹去,又能把她怎么樣?不僅要好言好語,好茶好水地供著,還落一身埋冤。敢欺負人家小兒子媳婦,德妃又豈是好惹的?在壽康宮請安的時候,她不過三言兩語就哄得皇太后賜給毓慶宮一尊白玉送子觀音。 那觀世音慈祥的面容落在太子妃眼里卻只余下一片模糊的苦澀。但是男人跟女人看問題的角度總是存在差異,康熙見了這觀音卻暗自點頭。就連太子也被兄弟們的喜事,尤其是大阿哥的嫡子刺激,跟著太子妃一起求神拜佛喝苦藥,把李佳氏等溫香軟玉冷落幾分。 繡瑜早跟胤禛達成默契,等的就是大福晉嫡子出世,大阿哥原本就不安分的心更加蠢蠢欲動之際,她捧了點心去南書房,言語之間攛掇康熙:“惠jiejie為這個孩子歡喜壞了,她上了年紀的人,大喜大悲容易傷身子?!?/br> 惠妃是康熙四年進宮的老人了,康熙對她就算沒有情愛,也是關心的,當晚便去了鐘粹宮?;蒎v橫宮廷這么多年,經驗值也不是白漲的。只要皇帝來了,她自有辦法增添兩分香火情。 這無異于又給大阿哥釋放了一個積極的信號。胤褆豈是忍氣吞聲的人?雖然軍糧一事,他拿不出證據,可太子的尾巴一抓一大把,有的是毛病給他挑。索額圖跟在軍中,固然坑了大阿哥一把,但明珠留在京城,也不是吃干飯的呀! 這不,隔日左都御史的密折就送到了康熙案前,隱晦地參太子在主管京城政務期間聚眾宴飲。 康熙原本不以為意,跟大臣們一起喝喝酒嘛,這也叫事兒?可是一看那赴宴大臣名單,他頓時不淡定了,步軍統領兼九門提督托合齊,豐臺大營提督齊世武;一個相當于后世的京城警備司令,一個相當于后世北京軍區野戰軍總司令——都是重兵在握的武將??! 那么問題就來了,皇帝讓你代管天下政務,你不去親近六部的文官,倒跟一群武將走這么近是想做點什么呢? 繡瑜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聽說南書房的燭火燃了一整夜。雖然太子有錯,可這還是她頭一次出手挑撥康熙和太子的關系。 繡瑜心里一顫,到底只說:“派個人,告訴四阿哥?!?/br> 可是連著幾夜,康熙都沒有踏足后宮一步,御膳經常是送進去又原樣端出來,南書房的燭火每每燃到后半夜,不知在醞釀著何種的風暴。 低階妃嬪們瞧不出這其中玄機;略受寵些的敏嬪王貴人等覺出不對,卻深知自己沒資格cao這份閑心;有資格關心皇帝龍體安危的人,又大都傷透了心,沒有了心。 所以七月十五聚到壽康宮請安的人里,唯有繡瑜和宜妃臉色欠佳,脂粉都遮蓋不住眼下的青痕。 惠妃見了,眉梢眼角都露著冷笑。榮妃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則是透著悲憫?;实劭人砸宦暰蛽牡糜X都睡不好,她們年輕的時候何嘗沒有這樣的時光呢? 倒是西魯特氏拽了繡瑜往小竹林子里頭散步,笑著出言點撥:“我前兒吃魚,叫刺卡了喉嚨??ǖ奈恢锰?,要用七八寸長的銀筷伸到喉嚨里頭去,才能取得出來??墒茄屎碇氐?,除了自己,誰敢去動呢?我使喚了好些太醫,到底自己忍痛拔了出來,拔了,就不疼了?!?/br> 太子漸漸成了康熙喉嚨里的那根刺,然而咽喉重地、國之根本,拔與不拔都只能皇帝一個人做主。西魯特氏這是提醒她千萬別插手,免得惹禍上身。 現在康熙跟太子的矛盾遠沒有歷史上那么深,他會給予心愛的兒子無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