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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一臉驚訝地盯著那靶子看,尚來不及開口喝彩,突然一陣風吹過,卷起些微塵土,繞著靶子打了個卷兒。那讓十四驕傲無比的四支箭矢其中之三,突然箭尾一垂,隨即在一片叮咚聲中先后墜地。 剩下的一支也只剩小半個箭頭留在草靶里,箭身在風中搖搖欲墜,尾羽上下晃動,仿佛在苦苦支撐又仿佛在逗人發笑,最后還是在眾人無語凝噎的目光中,無可挽回地墜落,驚掉一地眼珠。 十四難以置信地望著空空的草靶,眨巴著眼睛一動不動。這算中了還是沒中呢?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喝彩,還是喝倒彩,只好把目光轉向皇帝。 康熙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小兒子也有了這樣的本事,他心里是歡喜的,然而又覺得十四這驕傲張揚的脾氣不行,還有得磨練呢,就說:“這場卻是你取巧了,弓箭乃殺敵制勝之兵,戰場上光有準頭沒有力度能有什么用?這算脫靶,不能作數?!?/br> 十四沮喪地垂頭應是,當著眾人的面出了個大丑,他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那通體漆黑描著金漆的追龍弓,氣息萎靡地走回了人群里。 胤祥見了沉吟片刻,突然出聲叫住了起身欲走的康熙:”皇阿瑪,可否容兒臣一試?“ 康熙皺眉道:”你背上的傷剛剛痊愈……也罷,就三箭,射完即可?!?/br> 眾王公臉上不由透出幾分不耐煩,小阿哥受年齡體力所限,再出色也不過剛才十四爺那個發揮,誰愿意放著成人的比試不看,在這兒看菜雞互啄呢? 胤祥也不理論,將那些懷疑輕視的目光拋之腦后。他的起手動作不像十四那么浮夸明顯,只是執了弓淡淡地站在那里,從容地搭箭拉弓,連箭矢破空的聲音都要細微許多。只是同樣速度極快,眾人眨眼的功夫,就見草靶上悄沒聲地多了三支羽箭,穿孔而過,穩穩地立在上頭。 同樣只有三箭,連續命中,跟八阿哥的表現別無二致??韶废榻衲瓴虐藲q??!康熙和大阿哥都看得瞳孔一縮??滴醣称鹗?,淡淡地說:”這弓歸你了?!?/br> 胤祥跪下雙手接了那弓,面有愧色:”其實兒子也取巧了來著,去年過年的時候兒子看這游戲有趣,已經跟著納蘭侍衛學了三四個月了?!?/br> 揆方輕咳一聲,忙跟著跪下來請罪。 康熙卻嗤笑出聲,抬手扶了十三:”不止是他,還有烏雅晉安對不對?你們那點小把戲還想瞞過朕?起來吧,一把弓而已,你當得起?!?/br> 十四一片茫然地跟著人群出來,九阿哥想上前打趣他,被八哥死活拉走了。 十四遂閉了眼睛,躺在草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覺得眼前有陰影晃動。他一睜眼,就見十三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笑著開了手上的錦盒,取了那把弓出來往他面前一遞。 “給,你不是想要嗎?” 十四愣了一下沒有接。 胤祥摸摸他的頭,輕聲安慰道:“別生氣了,放心拿著使吧。要是皇阿瑪問起來,我就說你拿去瞧瞧?!?/br>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你的弓(笑) 十四:不,是你的弓QAQ 第108章 繡瑜上午跟蒙古王妃們去了河邊聊天散步, 回到營帳就聽瑚圖玲阿說了追龍弓一事:“十三弟原是隨口一說,后來轉頭就忘了;他卻記在了心上, 千方百計地想要贏一把弓送給哥哥, 反叫十三以為他想要……” 繡瑜笑了一回, 又聽竹月說了噶爾臧那些葷素不忌的荒唐事,以及他總嬉皮笑臉地猴在十四面前說話, 她登時氣得柳眉倒吊:“好個不要臉的畜生?!?/br> 竹月也怒氣上臉:“若是四爺六爺在,一準兒活扒了他的皮?!?/br> 然而兩個大兒子不在, 小兒子太小??滴醭鍪謩屿o又太大,容易影響外交格局。噶爾臧好歹是王族,晉安跟他對上容易吃虧。自己輕易跟杜陵郡王父子碰不上面,喀喇沁部來人中唯一的女眷就是三公主, 當真是光棍一條, 奈何不得。 繡瑜略思索片刻,突然問:“這次跟著三公主前來會盟的侍女叫珠兒吧?她好像是兆佳貴人遠房親戚之女、三公主的陪嫁,最是忠心不過了。你悄悄把你記著的那些方子挑兩個不甚厲害的說給她知道?!?/br> “再傳本宮的話, 讓她好好伺候公主,等將來公主有了兒子,就熬到頭了?!?/br> 她刻意加重了”熬到頭“三字,竹月恍然大悟, 笑道:“奴婢也覺得這樣的男人……做太監都是便宜他了?!?/br> 繡瑜擔心的卻是自家小兒子,被變1態姐夫當孌1童調戲、又在父兄奴才面前出了這么大的丑, 十四居然第一時間沒有沖上來跟她嚶嚶嚶,這是怎么了? 恰好南邊送了冰鎮的鮮蝦和瓜果過來, 繡瑜就吩咐做了白灼蝦,取了兩樣果子,緩步而來往皇子們的營區探望十四。 寬敞的帳篷里用一架輕巧的六扇花梨宴飲圖屏風隔成前殿后寢。門口的小太監剛打起熟牛皮門簾,繡瑜一抬頭就見那把約莫一米長的玄漆描金反曲弓,明晃晃地掛在屏風正中央最顯眼的位置,恰好正對著十四平日燕坐小息的軟榻。 繡瑜一愣,頓覺兒子不一樣了。 十四本來正在里間用膳,聽到外面通報,忙出來迎了她。繡瑜見他雖情緒不佳,卻也沒有像以往一樣七情上臉,小嘴噘到天上,渾身上下都是“需要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撒嬌味道;而是安安靜靜地低頭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這個轉變太突然,繡瑜上去抱了他坐在榻上:“到底怎么了,說給額娘聽聽?!?/br> 十四眼中閃過一絲濕潤,還是轉過頭去滿不在乎地說:“想必您也知道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沒什么好說的?!?/br> 繡瑜心里一緊,沉吟半晌才問:“那你為何還把那弓掛在外面?” “知恥而后勇,越王在床邊懸掛苦膽,我就掛弓?!笔膿]舞了一下拳頭,突然一頓,還是磨磨蹭蹭地說,“況且……十三哥總是好意,我裝作喜歡的樣子,他見了也開心?!?/br> 繡瑜欣慰地長出口氣,一邊剝著蝦仁,一遍貌似不經意地問:“那額娘就不懂了,你原本送弓是想讓哥哥開心;如今哥哥送你,他也開心。殊途同歸,那你還悶悶不樂的做什么呢?” 十四一時愣住,他本能地覺得這二者之間有很大不同,可六歲孩子的邏輯思維又不足以支撐他說出這其中的不同。他只能站起來,拉著額娘的胳膊,委屈地說:“額娘,不一樣的,您一定明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愛新覺羅家的男人,手足之情都是建立在雙方同為強者、英雄惜英雄的基礎之上的;沒有人生來就等著別人垂憐、寵愛,即便他是最小的一個。 他想讓哥哥開心,更想憑本事讓哥哥開心。 繡瑜剝了只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