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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尤其是責任重大的胤禛和最需要庇護的十四。 如今看來還是宮權和圣寵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啊??滴蹼m渣,但是卻是孩子們的父親,只把他當大爺哄著,也不是不行;裕親王是盟友還需好好安撫一番。至于太子,哼,繡瑜在心底冷笑,敢欺負我兒子,這事蹊蹺得很,先看看你毓慶宮是不是鐵板一塊吧。 “好了,你們且往別處鬧去,讓你們四哥好好休息?!崩C瑜站起身來,先打發了兩只潑猴,又叫來伺候的人吩咐詢問一番,把一切打點得妥妥當當。 只是片刻凝神沉思的功夫,額娘身上那股叫他們擔憂許久的低落氣息就消失無蹤了,又回復了往日那股子風風火火的利索勁兒,胤祚長舒口氣,沖哥哥比了個安心的手勢。 番麥的事情果然叫康熙大感興趣,剛看到產量報告的時候他還將信將疑,在得知此物可充作糧食食用、又喜陰耐寒正好適合在淮河以北廣大貧瘠的山區播種的時候,他不由激動萬分,急忙喚了豐澤園主管農事的官員來,在南書房來回踱步,盤算著怎樣推廣種植。 片刻之后,康熙突然意識到這是太子的上疏之后,一種更深層次的巨大欣慰感籠罩了他。胤礽終于知道體恤他這個父親,友愛其他兄弟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太子本質還是不壞的,只是老大老三一個率直一個內向,都恰好跟太子沒有緣分罷了。 康熙欣慰地捋著胡須,當晚就擺駕往永和宮來,拉著繡瑜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半晚的話,言語中又透露出幾分“提前退休,去暢春園養老,享受生活”的意思來。 他這樣英明神武的一個人,jian詐如鰲拜、隱忍如噶爾丹都敗在他手里,遇到兒子的事情卻總這樣一廂情愿地犯傻。好容易看穿了點真像,太子隨隨便便放點□□,他就又一頭栽進去了。繡瑜不禁覺得他又可恨又可憐,便耐著性子跟他一問一答。 她好歹也是見過玉米十八般吃法的人,糊弄一個古人綽綽有余了。聊了片刻,康熙見她言之有物,頗有見地,不由愈發來了興致。 繡瑜趁機說:“民間百姓大多效仿皇室,吃穿住行所用之物無不以‘貢品’為榮?;噬先粝胪茝V這番麥,不如自皇室起?!?/br> 可這番麥以前畢竟是喂馬的玩意,誰知道有沒有什么慢性毒素?康熙不禁猶豫片刻。繡瑜見狀笑道:“您以前為了平定西北,連野草樹根都帶頭吃了,現在身邊醫藥齊備,又何懼這點東西?” 康熙被她一句話勾起戰場上的豪氣萬丈和親征未竟全功之恥,遂下定決心:“也好!朕就來做一回這天下表率,若是無礙,再叫阿哥們吃。瑜兒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民間百姓日常造飯,都是妻子下廚做給丈夫吃,遇到大節大壽,還要招待全族的客人??滴踹@是要她陪著演一出“政治作秀”的戲碼了。 若是往常,繡瑜哪里肯出這個表面光的風頭?但是如今外人都當她失寵,倒把永和宮看扁了,正好拿這事來立一立威風才好,她便欣然應允,又道:“十四身子不好,臣妾當初跟您商定待他年滿三周歲之后再起名字,您可別忘了?!?/br> “十四養得艱難,朕豈是那等不知所謂之人?”康熙握了她的手在掌心摩挲著,低聲道,“宜妃宮里的王常在那日穿了件天青色團繡折枝月桂的袍子,朕覺得不好看,讓她換了?!?/br> 繡瑜心里忽的一涼,又從剛才融洽暖和的氣氛中掉回冰冷的現實:“天青色輕浮靚麗,原來皇上不喜歡,好在臣妾年紀大了,已經很多年不穿了?!?/br> 康熙不急不緩地認真說:“朕喜歡,只是已有珠玉在前??v然已經時過境遷,也不會錯把魚目當珍珠?!?/br> 繡瑜喉間酸澀:“臣妾素日看閑書,聽某朝一無名書生說,女人年輕的時候是顆無價的寶珠,可愈老就愈失了光彩,到最后竟成了死魚眼睛了?!?/br> “不過市井之徒的下流之言而已,你幾時也相信這樣的自輕自賤之言了?我滿族女子管家理事,教養子女,以前在關外的時候偶爾還要上陣殺敵,勞苦功高,理應越是年老越受敬重才是!” 康熙耐著性子解釋:“江南大旱,漢人人心浮動,王氏家里原是漢人抬旗,朕總要表現出滿漢一家才是?!?/br> 繡瑜頓時無話可說,兩人沉默著歇下。第二天早上送了康熙去上朝,她坐在銅鏡前面梳妝,望著鏡子里熟悉的輪廓,突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不說愛情,只說敬重。前世她相貌平平,又最是個死讀書的呆板性格,聚會中向來都是充當背景板的角色,從來沒有異性稱贊她是“珠玉在前”。如今有了,可這個人跟她隔著皇權朝政、隔著其他女人,更隔著整整三百年的三觀差異。 真是造化弄人,去TM的老天爺。 繡瑜在心里暗暗詛咒那股讓自己生錯朝代的神秘力量,旁邊卻突然伸出一只小手在她眼角抹了抹,幼兒稚嫩的肌膚觸感柔軟得像要化了似的。她回頭就見十四在旁邊伸著胳膊要抱。 十四把腦袋湊到她脖頸處蹭著,扁扁嘴:“額娘,你別哭?!彼恢趺窗参咳?,就是仗著自己體積小,在母親懷里一通亂揉亂蹭,小胳膊小腿撲騰著,像只劃水的小青蛙。 繡瑜瞬間被治愈很多,某皇帝的一句好話,哪有自己累死累活生下來的小兒子重要?繡瑜想著掛起笑容,拉著十四的胳膊搖晃:“十四今天早膳用了什么呀?” 這一搖晃不要緊,繡瑜頓時發現十四的袖子破了個小口子。她登時沉了臉色。呵!她就說這小子哪有這么甜,一大早起床來做額娘的貼心小棉襖? 十四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還在渾然不覺地裝乖巧:“只用了兩個勃勃就過來了,兒子想跟您一起用膳?!?/br> “是嗎?十四今天甚是懂事啊?!崩C瑜假做不經意地問道,“可你今天怎么沒有跟你十三哥一起來請安呀?” 十四渾身的得意勁兒頓時一縮,片刻又強裝鎮定:“兒子,兒子也不知?!?/br> 繡瑜一個眼神過去,十四的嬤嬤就哭喪著臉出賣了自己的主子:“早上用膳的時候,奴才們沒有看好兩位阿哥,十三阿哥的手背給抓破了一點兒?!?/br> 繡瑜惡狠狠地瞪了自家的黑心包子一眼,還來不及開口教訓他。那邊宮女已經通報道:“十三阿哥來了?!?/br> 胤祥毫無察覺地進來請了安。繡瑜眼尖地發現他手上戴了一雙薄羊羔皮手套,不禁問道:“怎么戴上手套了?” 胤祥頗為厚道地說:“兒子跟十四弟待會要去騎馬,圖方便就先戴上了。十四弟,你可要再吃些東西再去?” 十四垂著頭不說話。 胤祥終于覺出些不對來,趕緊把手背到背后,尷尬地笑笑。他跟十四一處長大,小的時候總搶東西打架。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