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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把自身經歷忘了個精光,知識面卻仍然廣博,簡直就是座移動圖書館。他對本地情況尚不了解,見孩子們老喜歡來學校找自己,索性拜托他們帶他游覽本地、熟悉風土人情。孩子們爭先恐后地當起了導游,與老師互相幫助,可謂其樂融融。充實、愉快的暑假過去了,凡是跟隨舒一帆學習的孩子們都進步很大,以前貪玩的、上課愛走神或做小動作的、做作業拖拉的皮孩子們的轉變尤其大。沙光耀聽到老師、家長們反映的情況,對教學風格別具一格又傻乎乎地愿意做犧牲的舒一帆的真實身份越發地好奇。他一面暗暗期盼舒一帆盡快恢復記憶,一面將舒一帆提為班主任,又讓他兼任音樂教師,把他的工資漲到了1000塊錢。回頭,會計做賬時則會寫上1200塊錢。這中間的差價,自然是被他截下來了。自從當上校長,收服了會計,他這種截老師工資飽私囊的事情可沒少干。當然,他的黑手都是針對外來戶,可不敢針對土生土長的本地老師。舒一帆提出購買樂器的要求,見沙光耀為難,得知學校經費緊張,心里一動,表示自己可以掏錢購買一把吉他方便教學,不過,學校墊付的醫藥費得暫緩歸還。作者有話要說: 后天16點更新。第70章脫離沙光耀暗道這小子家里肯定有錢,瞧這不差錢的傻勁兒,面上則對舒一帆的行為表示贊賞,還鼓勵他取得更好的教學成果。送走沙光耀后,舒一帆的臉就沉了下來。老師自己掏錢買教學用的樂器,你竟然真的贊同,你要是真的高風亮節、為人表率也就罷了。學校經費緊張,時不時地還會拖欠老師工資,你一個貧困中學的校長,哪來的錢買高檔手表?別人不識貨,會被你樸素的衣服騙了,我可不是個有眼無珠的蠢貨。如你所料,我可能真的不是普通百姓,但就算你曾經幫過我,我也不會任你盤剝!都說良禽擇木而棲,既然知道這里不是好木,舒一帆自然要想辦法飛走。從沙福貴那里拿到身份證后,他這種飛走的愿望就更迫切了。雖然沙福貴不肯收禮,他還是強行塞了三百塊錢給對方,并且實話實說。“貴哥,我一直在還學校墊付的醫藥費,手頭很緊,要不然也不會只拿這點錢出來寒磣你。沙光耀跟我說,醫藥費是8285塊,給我抹了零頭,讓我只還8000塊,每月還400塊,手里留兩百塊。前陣子,他讓我當班主任、兼任音樂教師,把我的工資漲到了1000塊,讓我以后每月還800塊,手里還是留兩百塊。我懷疑這筆醫藥費有問題,拜托你幫我查查,我在醫院里到底花了多少錢?!?/br>“你的工資這么低??!”沙福貴嘆了口氣,“他肯定截了一部分。本地人的工資,他不敢動,不欺負你這種失憶的外來戶欺負誰?行,我替你查查,8000塊,絕對虛報了。你這錢,我就拿去請客、送禮了。沒點好處,誰會愿意開口,是吧?”舒一帆點點頭,連聲感謝。有了身份證,他就敢獨自一人跑遠點了。他利用周末時間乘船、坐車跑了趟市區,想要買把吉他。挑來挑去,想要買把好吉他,可惜囊中羞澀,最終只能在售貨員不耐煩的白眼之下買了把最便宜的。路過市圖書館時,他當即下車跑進去辦了張借書證,如饑似渴地一直看到圖書館快關門才趕忙借了6本書出來,打算帶回學???。他一路顛簸到學校時,天早就黑透了。匆匆吃了包方便面,他拿出吉他調弦、彈奏。周末就他一個人住校,不必擔心擾民。他并不記得自己過去彈吉他的情景,卻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是會彈的。果然,熟悉了約半小時后,優美的音樂便從指間自然地流淌出來。自從失憶以來,他覺得自己不僅物質貧乏,連精神世界都一片荒蕪。今天,他既看了書,又彈奏了樂曲,這才感到干涸的大腦被注入了些許清泉。夜里,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當你老了……當我老了……”當清晨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竟滿面淚痕還哭濕了枕頭,他大為驚訝。回想起夢里那憂傷的旋律,他立即拿起吉他,嘗試著彈奏,卻并不能順暢地彈下去。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個被巨石堵住出口的泉眼,縱然內里再如何翻騰,也沒有辦法傾瀉而出。他將自己記得的旋律和歌詞寫了下來,收藏在抽屜最深處。因為天天在閑暇時間練習吉他,他隔三差五地就會夢見自己抱著吉他自彈自唱,也陸陸續續地記起了其他旋律和歌詞。每天臨睡前,他都要盯著不完整的樂譜、歌詞看半晌,揣摩自己曾經的心境。說實話,他對過去的自己很好奇,不明白自己為何竟會寫下這首歌,也不明白這首歌是送給誰的。這天,舒一帆接到沙家寶轉告的口信,得知沙福貴讓他放學后去派出所一趟。他估計這是醫藥費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一放學就趕了過去。看到沙福貴交給自己的一疊單據,發現醫藥費總額只有3892元,他忽覺大腦像火山噴發一般炸開了,登時抱著腦袋痛苦地蹲了下去。沙福貴見舒一帆臉色慘白、汗如雨下,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舒一帆搖了搖頭,十指用力揪住頭發,咬牙忍耐這排山倒海一般侵襲而來的劇痛。他默默告訴自己,不要憤怒,不要激動,跟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生氣不值得,身體要緊,既然已經是孤家寡人了,就更要保重自己。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頭部的疼痛也仿佛退潮一般漸漸消散。沙福貴看了看舒一帆被汗水濕透的衣服,遞上一杯溫水,勸說道:“你這情況,還是得去大城市的大醫院看看。我當初見沙光耀那么爽快地聘用你,就覺得有貓膩,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黑,串通醫院的人把你的醫藥費翻了一番還要多,又克扣你的工資。幸虧你機靈,要不然的話,就一直當楊白勞了?!?/br>舒一帆接過水杯接連喝了幾口,問道:“他這是詐騙,我現在有了證據,能告他嗎?”“別傻了,你連自己的姓名、住址都忘光了。一個身無分文的外來戶,還想跟地頭蛇斗?”沙福貴提醒道,“他要是誣陷你是逃犯,你拿什么證明清白?你別忘了,你身上那傷,是爆炸留下的傷,可以大做文章?!?/br>“你明知道他不是好東西,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