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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的大地上終于有蒙蒙的光線照射下來, 清晨明亮稀疏的熹光落在大地上, 驅逐了黑暗帶來的壓抑、靜謐和寧靜。 天光拂曉時,何成田已經在貢院門口等候了足足一個時辰,但他并不覺得疲憊、倦怠, 只是胸口一下下劇烈跳動著,說不出的希冀、期待和焦慮在心中混雜。 至于真正與舉人放榜有著緊密關系的景寒,他根本就沒有來貢院門口等候放榜,現在還在客棧中酣睡,沉于香甜靜謐的睡夢中好好休憩。 早在名單剛被決定下來的時候,景寒就已經“看”到了華林郡這一次鄉試的中舉名單,確定“何成平”這個名字確實榜上有名,并且依照景寒所想掛在相對沒那么引人注意的中間。 既然早已經知道確切的結果,那景寒實在沒那個興趣一大早趕去貢院門口等候放榜,這完全是多此一舉的行為,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和力氣。 景寒也勸說過何成田,讓他不必趕著去貢院門口看榜單,反正榜單張貼出來后會在貢院門口掛好幾天,早一刻看到、晚一刻看到都是一個結果,根本不會對此造成影響。 但顯然,景寒并沒有能說服何成田,他最后還是一大早就摸黑趕去了貢院,為了能占個好位置提前看到榜單,他甚至提前踩了好幾次點,還提前準備了干糧。 雖然何成田也清楚這一屆鄉試的榜單早已經定了下來不會改變,可早一點看到榜單就是能給人一些安慰——不管是失望還是心滿意足。 隨著天光大亮,貢院門口等候的人群漸漸變得越發焦急起來,因為他們已經在這里等候了很長時間,此時也已經到了郡城衙役上值的時間,到了往年張貼舉人榜單的時候。 人群中的氣氛越發焦灼起來,越是隨著放榜的時間接近,門口眾多等候的人就越是焦急難耐,心中混雜著渴望、希冀、惶恐、緊張等各種情緒。 他們既期待榜單立刻張貼出來,讓他們馬上知道這一次鄉試的結果,又希望榜單永遠不要張貼出來,這樣他們還能保留一分希望和額可能。 終于,隨著早晨的朝陽緩緩爬上了高空,貢院那兩扇莊重的大門終于被衙役從門內推了開來,敞開了大門。 負責張貼榜單的衙役們從貢院內涌了出來,他們排成一列,在張貼榜單的墻壁前拉開一道防線,將擁擠在貢院門口等候放榜的人群隔開。 隨著這些衙役們從貢院中走了出來,原本擠擠挨挨堵在貢院門口的人群頓時就像一鍋燒開的沸水那樣膨脹鼓噪了起來,原本還只是蘊藏焦灼的氛圍立刻變得喧嘩吵鬧起來。 “放榜了放榜了??!” “終于要放榜了,不知道今年的解元是誰,上一次鄉試的解元可是連中三元,要是會試還是如此,那說不得能出一個連中六元的狀元!” “得了吧,做什么夢呢,咱們雍州偏遠,文風不如江南地帶濃厚,想要出一個連中六元的狀元太難了,大陳立朝百年來,咱們雍州連一個狀元都沒出過呢!” “誒,別擠我別擠我,有什么好擠的,榜單還沒貼出來呢,再說了,這次上榜的舉人名單早就定了,早看晚看結果都一樣,干嘛非要擠我?!?/br> 說著這種話的人,卻比誰都要擠得最兇,恨不得把旁邊的人全都推到兩邊去,把擋在自己眼前的人也丟到身后去,不讓他們阻礙自己的視線。 隨著衙役們開始在那面被圍起來的墻壁上張貼榜單,貢院門口等候的人越發焦慮急切起來,一個個爭著搶著往前擠,想要早點看榜,嘴里不時囔囔出呼喝的聲音來。 在這混亂不堪的擁擠人群中,穿著一身短打麻衣的何成田頗為艱難地蠕動著身體朝前方擠了過去,拼命想要往前湊,去看張貼出來的榜單—— 何成田并沒有念過私塾,正式讀過書、學過字,只是因為堂弟何成平讀書,被他教導了一些常用字,認得出自己的名字,也認得何成平的名字。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鄉下長大,在種田這方面是一把好手的何成田仗著自己強健的身體擠到了最前方,站在了距離榜單最近的地方。 越過成排站在張貼榜單前的衙役,何成田抬頭看向此次中舉的榜單,目光于榜紙上梭巡一圈,看開始從后往前尋找起何成平的名字來。 不是,不是,這個也不是……目光在一個個其實都不能完全認清的名字上掠過,卻遲遲沒有看到熟悉的名字,何成田心底焦慮的越發濃重,心也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每往上抬上一分,沒多排查掉一個名字,似乎就少一分希望,多一分焦慮和絕望。 在這樣的煎熬中,不知過了多久,何成田突然看到了他再熟悉不過,昨天晚上特意溫習了數十遍,保證完完全全記在腦中、絕對不會錯認的名字。 嘶……何成田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堂弟何成平的名字,他下意識地把目光倒了回去,重新審視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這一次,何成田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了這個名字三遍,才終于確定他沒有看錯,這個名字確實是他堂弟何成平的名字,是他昨天記了幾十遍絕對不會忘記的名字。 中了,真的中了! 他堂弟考中舉人了,他們何家出了一個舉人??! 何成田眼中瞳孔劇震,顧不得再繼續看榜單上公布的名字,立刻轉身拼命往外擠,想要快點回到客棧,去通知堂弟這件事情,讓他也知道這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 而就在何成田看到了榜單上何成平的名字,確定自己堂弟中舉的時候,景寒并不是還在床上酣睡,他已經醒了過來,并且在為正事忙碌。 一邊吃著客棧里的小二去附近的早餐攤買回來的小餛飩,景寒一邊遠程聯絡著身處京城的許愿人陳宣帝——他時間卡得非常好,陳宣帝剛下早朝,正有時間和他交流。 “你那邊各項事務處理得怎么樣?進展如何?”景寒也不和陳宣帝講那些虛的,開門見山地問道,“還在處理端王一系的人?” 陳宣帝語氣沉著地應道:“目前仍是只將端王圈禁于王府中,暫時還沒有將附庸他的黨羽全部清理干凈?!?/br> 在陳宣帝登基之前,端王作為身體康健的嫡次子,是極有可能奪嫡的,那時候便有不少人押注在他身上,不少人向他效忠,貢獻自己的力量。 后來陳宣帝登基,端王錯失皇位,漸漸的投到端王府上的人就沒有之前那么多了,只剩下原本押注端王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