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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銀錠,緊緊地攥在手上,連聲應道:“哎,小人知道如何應對,大人盡管放心?!?/br>趙如磨聽到這話,心中好笑,好整以暇地問:“你又知道說些什么?”那人機靈地回答:“想是要是讓東家以為大人去了西家,西家以為大人去了東家。這樣,大人才能去想去的地方,又兩邊都不得罪。小人還以為,西家來的肯定是鐵老爺,而不會派家人來。鐵老爺來了以后小人只要照著大人的吩咐說,還要向鐵老爺表示大人對于不能與西家會面十分遺憾就是了。大人說,小人說的對不對?”趙如磨聽到這么有趣的回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開口贊道:“就你機靈。好生候著,我晚間回來?!闭f完大步跨過門檻,走了出去。縣的驛站一般都離城區很遠,靠近驛道,為的交通便捷。趙如磨從驛站出發,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城頭。倒不是河間特別大或者是道路不好走,而是趙如磨需要趕在兩家之前出門,到目的地又不需要太早,所以便在路上優哉游哉的慢慢磨蹭,邊漫步邊觀賞兩旁風景。趙如磨穿過八臘廟,路過孝婦冢,經過文昌祠,越過大明寺,繞過雷神壇,終于遇到了一家包子鋪,要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坐下邊吃邊打探周圍情況。原來這一處就是原許家老宅門前常擺的鋪面了,之前許宅在的時候人來人往,許宅燒成廢墟之后,鄉人也有說此處不詳的,連帶著包子鋪的生意也受了影響,老板娘如是說。許府是河間大戶,又燒得人盡皆知。等到事了,左右街坊少不得要將此次大火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果然,鄰桌有幾個婦人看著許宅方向,一邊唏噓,一邊聊:“說起來,許家這火起的蹊蹺不是?”“別說了,還不是那個瘋女人……”另一個破帶嫌惡地打斷了前面那人的話頭。“怎么?”一個頭插紫檀木簪,身穿紅白碎花襖子的婦人一臉怯怯地問。“你竟不知!真是,就是許家長房媳婦?!币蝗梭@奇世間竟有人不知此段八卦,連忙將自己所知傾囊倒出。“許衛氏?她放的火?我曾遠遠地見過一面,沒覺得……”穿碎花襖子的婦人像是回想什么似的,疑惑道。“就是她。說起來還不是因為她相公不是個省事的。自娶了她進門,三兩天就撂開了手,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屋里抬人,她又只養了一個女兒,不得上頭公婆待見,在府中便站不住腳。先前還一聲不吭的,原來是發在后頭?!币粋€“呸”的一聲吐出瓜子殼,一邊說。“真是她?官府介入了?查了?”先前那人問道。“你別說,我聽使棍的黃老爹說,縣太爺不知收了誰的銀錢,要將此案做死,拿她娘家開刀,還放出話來,要他傾盡家財,現在衛老爺還在牢里面關著呢……”說著聲音低了下來,再也聽不清。隔遠了看,那位碎花婦人仍舊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仿佛不能相信平日里的溫和婦人如何能夠下狠心燒死夫家全家。趙如磨聽了這番話,擦擦嘴邊的油,滿意地笑了。城北的的來??蜅J呛娱g往來薈萃處,過往客商常在此處歇腳,城里的富貴閑人也常在此處閑話,所以但凡想獲得什么消息,在河間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趙如磨在許府舊宅門前聽到想要的消息后一直在集市閑逛,知曉河間現行的米價、布價和當鋪的行規。正想著也要尋一處探探曹知縣的口碑,腳就走到了來??蜅iT前。小二眼尖,看到趙如磨在門前遲疑,立馬擺出笑臉,扯大特有的嗓門,殷勤地問,“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到這份上,不進倒不好意思了。趙如磨上了二樓,撿了一個臨窗的干凈座位坐了,趕著來招待的是個言談利索的小伙子,十幾歲的模樣,滿面堆著笑,開口就問:“客官吃什么?我們家有新宰的嫩黃牛,湖里剛釣的活鯉魚,清蒸水煮紅燒都行,池子里養著樂山的金龜,眉山的王八,還有極香極烈的仙人釀……”正濤濤不絕,趙如磨打斷他,“我不吃葷?!?/br>小二馬上反應過來,說:“客官不吃葷的,我們也有好的素菜。馬頭的豆干,聚賢的銀耳,衡山的湘蓮還有九嶷山的蘑菇?!壁w如磨點了個家常豆腐,吃了一會,又高聲叫:“小二?!?/br>酒保忙趕了來,問:“有什么事?”趙如磨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說:“實不相瞞,我初來貴地,想打探打探情況?!?/br>酒保望著桌上的碎銀子,笑道:“那客官可真是來對了地方,找對了人。不知客官想要知道什么?”趙如磨問:“不知你們縣的父母官平日為官如何?”酒保答:“曹老爺做官也沒的說,就是酷烈了些,小民們承受不起。曹老爺嘉平年間便在我們縣,如今已有十數年,除了考場舞弊案和李生上訪案,也一直沒出什么亂子。平素有冤屈鬧到他老人家跟前的,也理;西家偷了東家的牛這類的事,也斷;雖然最后原告被告的財物銀錢都到了他老人家的腰包。去年河間鬧了水災,臨縣鬧饑荒,雖然賑災銀被他老人家拿去吹吹打打地娶了第九房小妾,但我們縣也沒餓死人,這都是曹老爺的恩德。曹老爺手下有四位得力干將,管文書的陳縣丞,管監牢的蔡牢頭,使棍的黃老爹,掌案卷的邢師爺。因這四位平日里出巡都威風八面,小的們聞風而逃,便把這四個稱作‘四大金剛’。有那些不肯繳稅服徭役的刁民,都是四大金剛催促著,我們也能理解。前頭為了一只蟋蟀弄的一奉公守法之民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不就出自我們河間嗎?”趙如磨心中暗笑:“自己不過隨手一招,竟找來了一個憤青?!币娔蔷票S朽┼┎恍葜畡?,忙截住話頭,問,“你說的李生上訪案是怎么回事?”酒保爽快地回答:“我縣的百姓除了繳納皇糧以外,每戶還要攤派一錢八分銀子,叫戥頭??膳R縣并沒有這樣的慣例。那時便有傳言說,縣里大佬收了這筆錢,沒有上交國庫,而是私藏了達二十年之久,累聚了起碼二十萬。一來,年年攤派一錢八分銀子對于有些戶來說是一筆負擔;二來,這事有些咽不下這口氣不是?本來這事已成慣例,平常百姓知道歸知道,除了平日里多罵幾句娘,也不能干什么不是?壞就壞在,一個叫李燧的生員知道了這回事,這人平時比較仗義,一時意氣,非要上告,破產走五千里。最后沒上告成功,反而丟了生員的資格,連人也關在監獄里,至死也沒出來。您說這冤不冤?”趙如磨問:“出了這樣的事,就沒有人管嗎?”酒保道:“客官真會說笑話??凸匍e時去城門口看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