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8
起了這是當年小溪堤的報導。何義城也許冷酷,也許功利,但他也心虛,這也是他為什么要一直針對邵博聞的原因。路昭墜亡后不久,邵博聞每天都在為兄弟的賠償奔波,那種姿態讓何義城莫名不安,有天夜里他做了個夢。夢里他正在跟小溪堤那個立排拆遷、頑固不化的老書記爭辯,說著說著那老頭憤怒的臉細細變樣,最后竟然變成了邵博聞的樣子,然后那個臉龐年輕、身體卻蒼老的怪物指著他說“我看著你呢,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時候”……何義城從夢里驚醒。自那以后就沒法再將邵博聞平常視之了,他越看就越覺得邵博聞像那個老頭,身上帶著一種讓他厭惡的、無用的、虛偽的正氣。你他媽憑什么用那種眼神看我?還要看到什么時候?邵博聞離開榮京以后,何義城才漸漸忘了那種無緣無故的憤怒,直到再遇到這個人,以及這些隨之而來的破事。何義城表情森冷地笑著想道:劉富不是“天行道”,那誰才是?給他發這些東西的人嗎?可是這有什么意義?想讓他忽然良心發現,痛哭流涕地求電話對面的原諒嗎?真是可笑!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別人都妥協了,就個別愚民非要抵抗,出了人命他也不想,事后他該賠償也賠了,一晃這么多年了,這個“天行道”有大把的時間過新生活,可他非要炒冷飯硬杠。何義城慢條斯理地將文件撕成碎片,心說我就跟你玩,他隨機從短信里抽了一條回道:你到底想怎么樣?很快,顯示為另外一個新的陌生號碼的短信傳了進來:不怎樣,想讓你死。何義城被氣笑了,隨手回復后就把手機扔在了桌上:那就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邵博聞。其實他一點都不確定,中國這么多人,當年的小溪堤也有那么多人,他知道的太過有限,sao擾者對他來說就是海底的針,可何義城總得鎖定一個對象,才能讓漫無目的的懷疑有個地方生根,方不至于胡思亂想。而且他的懷疑也不是沒有一點根據,邵博聞出現以后“天行道”也出現了,有他公司的ip地址,還有他員工的身份信息,現在凌云是基坑坍塌中死傷比例最高的單位,他們要不到保險,于是“天行道”再次浮出了水面。不可否認,每件事都跟邵博聞似粘若黏,脫不了干系。同一時間,站在三院走廊上的女人緊握著手機,面無表情地看著樓外遠處的夜色,越遠越暗沉,不知道為什么,她腦子里閃過了尼采的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陶師賢身份特殊,大家都拼上了十二分的干勁。有一方面也是剛從基坑的事故中走出來,迫切希望生活回到正軌,以往厭倦的工作一時也成了值得珍惜的機會,各自都很投入。別墅干起來也確實順利,大家齊心協力,拆起來倒是很快,三天就拆得比廢墟還爛。動工之前邵博聞到臨近的幾家貼了公告,采集了別人白晝大概的休息時間,道了歉,盡量不在這些時段施工。他們肯定避不開五花八門的生活作息,可這是一種尊重,提前通知,大家多少能多些容忍。陶師賢在隔壁的隔壁的門口看到了這張紙,努努嘴沒說什么,背著手像個老太爺一樣晃悠走了。隔了兩天許崇禮打電話來,問他推薦的人怎么樣,陶師賢唇邊隱隱有點笑,說還可以。獨棟別墅都帶著小花園,里面有木頭搭的花架子,這會兒被葡萄葉子纏滿,獨辟一方陰涼,邵博聞叫人收拾掉雜草又面了層木板,擺了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將它當成工作室。常遠的腿不便久站,白天多半的時間都待在里面,看看圖、整整記錄、切切西瓜什么的,比邵博聞還像個包工頭。工人們過來歇會兒,常遠就開始分西瓜,他們家西瓜多的放不下,都是老袁特別贊助,簡直是隨便吃,大家張口閉口就謝謝常工,導致他人氣飛漲,邵博聞還裝模作樣地吃飛醋:“這好像是老袁送我的,怎么都還謝起你來了?”“吃你的吧,”常遠說到一半,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樂的,“你兒子都是我的了,還計較幾個瓜?!?/br>隔壁老太太家的大金毛也愛吃西瓜,每天溜過去都不愛走,尾巴甩得飛起,常遠喜歡它,每次都給它吃西瓜塊尖上最甜的一塊,那狗也賊愛他,出門就往他葡萄架子下面跑,張著嘴看著很像傻笑,有點逗人。但它不喜歡邵博聞,見人過來就呼嚕呼嚕地從嗓子眼里低吼。邵博聞又沒惹它,莫名其妙之下只好給它取了個外號,叫大款的情敵,簡稱大敵,結果叫著叫著就成大帝了。常遠心里有一萬個槽點:“你可真是個親爹,給別人的狗取這么霸氣的名字,管自己的狗叫富婆?!?/br>邵博聞當初只是為了配上大款,臨時也想不起什么動人的id來,現在被常遠一說還真有點慚愧,大帝不僅比富婆富有很多,關鍵一樣是大字輩,聽著更像一家子,于是他笑得東倒西歪,說:“要霸氣那就改唄?!?/br>可惜已經遲了,作為一只“羊駝”,它就要叫富婆,邵博聞沒辦法,只好將“大帝”留給家里的下一位萌新,無論雌雄。謝承最近的精神面貌好多了,在邵博聞的授意下被老曹冷嘲熱諷地趕到柏瑞山這邊來打醬油,他不能干活,只能跟著常遠當監工,兩人在葡萄藤下面乘涼,看邵博聞頂著草帽在不遠處指揮,陽光下的空氣炙熱,他不到三分鐘就要擦一次汗,辛苦不言而喻。謝承的道歉來得十分突然,他看著常遠,眼底忽然多了份讓人陌生的擔當,聲音也不如以前活潑了,他說:“遠哥,前陣子我腦子不太清醒,讓聞哥為難了,我現在有點不好意思面對他,你先幫我傳句話,跟他說聲對不起?!?/br>常遠心口一緊,沒想到自己有天會被別人的成長刺痛,他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謝承的頭,溫和地說:“好?!?/br>謝承就知道他脾氣好,可惜他一口氣還沒舒完,就聽常遠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邵博聞,來,我有話跟你講?!?/br>邵博聞揮揮手,示意馬上就來,謝承卻兩眼一黑,想跑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扣了手腕,惱羞成怒到想吐血,他感覺吐槽之神又重新賜予了他新的力量,坑爹呢!我是讓你傳話!不是擊鼓傳花?。?!“小謝,你剛醒那幾天,晚上我每次醒來,你聞哥都蹲在陽臺上抽煙,他說平時看你整天嘰歪,總怕你長不大、不沉穩,可你不說話了,他又巴不得你永遠都是個話癆,這種心情應該有點像家長吧。他很擔心你,你就這樣疏遠他,不太道德吧?”常遠的眼睛黑白分明,正經看人的時候有種穿透力,謝承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