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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博聞面沉如水地說:“好,下午記得準時回公司?!?/br>林帆忙不迭地點了好幾下頭,好像上班是多幸福的事一樣。邵博聞對他笑了笑,然后轉過身,朝跟下來卻落在后面十幾米的何義城走去。他臉上沒有怒容,可常遠知道他生氣了,邵博聞生氣或發愁的時候會用右手的大拇指磨他那根外翻的中指,好像他的傷處還在疼一樣,這是一個很細微的小動作,可如果你決定與一個人共度一生,那就必須發現這些信號。常遠連忙拍著林帆的肩膀說了句“林哥下午見”,抬腳跟上了自己對象。鑒于邵博聞走得很快,心理作用讓常遠錯覺他的背影有些殺氣騰騰,他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撈,準備勸他冷靜一點,可惜沒估準距離,右手探出去沒抓住手腕,倒是直接抓住了對方的手掌。誰知道邵博聞手指忽然一攏,直接拖著他往前走了好幾米,腳步這才逐漸慢下來,從牽改為放開。雙方在大廳中間狹路相逢,各自的表情都很冷靜,沒有電影場景中宿怨已久的大佬碰頭的劍拔弩張。何義城要趕飛機出差,他目光里沒有小人得志,從遠些的林帆的背影上收回來的瞬間還像是有些恍惚,等回到邵博聞身上的時候就恢復了冷漠,他問道:“你還有事嗎?”邵博聞直截了當地說:“有點事想請教,想問何總這么忙,為什么揪著‘天行道’不放?”何義城很輕地哂笑了一聲,恨意莫名瞬間爆發,他在心里輕蔑地說:邵博聞,像你這種自詡正直、不屑于跟我同流合污的兩面派,當然不明白!過去永遠如影隨形,到了特定的時刻,人會想起曾經的所作所為。“因為他損害了我們公司的名譽,”可何義城冠冕堂皇地這么說完,準備越過邵博聞出門。邵博聞跟著朝左邊攔,情緒外露地冷笑了一聲:“損害貴公司名譽的人還少嗎?在信訪局告到連鴻安這個公司都找不到了的小溪堤原住戶、在柏瑞山地皮上搭窩棚住的老人、在水榭南里醉酒知足的路昭的妻子等等,這些人給榮京帶來的麻煩比網上掛一掛嚴重得多,當時也沒見你何總這么上心,為什么?”何義城心里接連咯噔了兩下,一次為“小溪堤”,一次為“老人”,這讓他壓制不住地煩躁起來。這就是他最厭惡邵博聞的地方,他何義城也不過是利益鏈條上的一顆小齒輪,他是碾碎了卡在他這一節上的障礙,別的齒輪必然也做著同樣的事,否則鏈條無以為繼,只要它持續轉動,這種壓迫就不可避免,他是有錯,可整個根鏈條都是幫兇,壞人從來不是單獨一個??上鄄┞劺洗蟛恍×?,還只會張口閉口譴責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呵,為什么?有能力的人太多太多了,他想飛黃騰達,只有這條路可走,機會,說不定此生老死都遇不到一次,而理解根本也不可能,這世間資源有限,能和解平分的東西,必定無足輕重。這就是現實和平衡,對一些人有利,對另一些人殘忍。何義城猛然想起自己還有差旅,就一秒鐘也不想跟邵博聞在這里干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挑釁和碾壓,惡劣地拉長了音調說:“你可以理解成,我就是在針對你?!?/br>常遠霎時感覺到惡意滾滾而來。如果何義城跟邵博聞對換身份地位,這么說話一定渾身都是不要臉的氣息,要遭人鄙視或是收中指的,可榮京總經理帶來的利益效應讓大家只是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風暴中心轉到了別處。只有劉小舟盯著地板飛快地笑了笑,她可以不這么理解,因為她知道,自從“天行道”出現以后,何義城的失眠日漸嚴重,現在已經到了必須服用藥物來壓制頭痛的程度。邵博聞沉默了幾秒,冷冷地說:“既然是針對我,牽連林帆干什么呢?”何義城看了眼腕表,要走得不行了,他側頭跟邵樂成耳語了兩句,然后看向邵博聞,邊往旁邊走邊說:“我不管他在微博的事上參與了多少,我只知道他不無辜,因為用的是他的證件?!?/br>邵博聞還要阻攔,邵樂成的胳膊卻忽然兜成一個未閉合的圈,將他哥圍在了里面。邵博聞皺起眉心看了他一眼,邵樂成眼神有些瑟縮,可他沒松手,他不想看他哥被羞辱,他一邊將邵博聞朝外推,一邊小聲勸道:“哥,回吧,???等警方出調查結果,別跟這兒了,常遠,來,拉他走?!?/br>可是常遠不配合,他一步橫跨過去,接了邵博聞的班,攔住了何義城,他說:“何總再耽誤您兩分鐘,我也有個問題?!?/br>因為習慣,上級的壓迫已經不能讓常遠義憤填膺了,可其他東西可以,邵博聞在會議末尾提到“天行道”微博的圖片和視頻來自何處的時候,他看見張立偉轉過頭去喝了口水,不知道為什么,常遠覺得他臉上貼著兩個字:心虛。常遠可以接受王岳的說法,是不小心撞死了狼狗,狗拽翻了人,可那些圖片和視頻給人的誤導性太過強烈,但凡鏡頭再往前推進半米,或許都不會造成誤會。“天行道”要是在現場,他不會拍這種自殺式的東西,那照片和視頻就是別人傳給他的,可是誰傳的呢?唯恐天下不亂的謠言制造者?希望工地名譽掃地的藍景的業主?又或者,是其他人?還有一點,張立偉就是榮京的員工,作為情況的第一時間發現和處理人,這么愛惜自己公司的名譽,怎么不立刻就澄清?別說什么沒及時看見消息這種沒有智商的借口了,大公司的官博都是專人專職打理,他不會信的。常遠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指使他們裝聾作啞,等事態發酵,甚至、甚至故意不接他的電話——像他這種胸無大志又有些心軟的人,眼神總是更清澈一些,渾身的氣場也溫和,更容易讓人卸下防備,何義城頓住腳,耐著性子說:“就兩分鐘?!?/br>常遠立刻說:“您是什么時候知道‘天行道’微博的事的?”何義城不知道他忽然問這個干什么:“昨天早上?!?/br>常遠問題跟得很快:“不是前天晚上嗎?或者……更早之前?”何義城瞇起眼皮,氣場十足的睨著他說:“你什么意思?”常遠看向張立偉和王岳,含糊其辭地詐他們:“我昨天晚上打電話慰問鄧師傅,他喝高了,說了些……”他頓在這里,祭出自己全部的演技,擺出一副“我已經知道了”的表情,眼神陡然尖銳起來,嗓音壓得十分懸疑:“不該說的話?!?/br>鄧師傅就是“天行道”發的那些視頻和照片里那雙腿的主人,也是前幾天揚言要弄死隔壁業主的司機。張立偉和王岳自己不會給民工打電話,可常遠在他們印象里是會的,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