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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干凈,不見血跡和明顯的骨骼變形,只是左邊的臉頰因直接接觸過玻璃,被壓出了一種塊詭異的平整度。男人顧不上道謝,手忙腳亂地爬過去將她抱進懷里,一邊搖晃一邊急切呼喚。小女孩左臉漸漸淤紫,翻著白眼、鼻尖有血,后垂的胳膊軟趴趴的,儼然已經失去了意識。跌落的手機不知被誰踢到了角落,觸屏碎滿了密集的放射紋,這會兒無人問津了。書店的管理人員滿臉焦急地奔跑過來,蹲到男子身邊去詢問情況,隨后而來的四名保安堵在這里,引導離開的人們從另外一邊的門走。管理勸這位先生冷靜,先讓小姑娘就醫,而理智盡失的男人痛哭著將管理一把推在地上,讓人把女兒還給他,管理倒是好脾氣,承受著唾罵沒去刺激他。門高3米、單扇寬1米有余,粗略估計有150公斤,三個大男人要將它挪開并不難,難就難在不能只是一鼓作氣,而要持續平穩。一起抬門的一個大哥有副媲美劉歡的大嗓門,看眼神就知道是個熱情耿直的純爺們,他在常遠的肩膀上拍了兩把,努努嘴好心地提醒道:“哥們兒你那個手啊,處理一下,還有你那褲子,也去洗洗吧?!?/br>因為用力過度,常遠手臂上的肌rou在生理性地發抖,專注會讓人忽略其他,他愣了一下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左手無名指上根部被剌了一道豁,傷口在壓力下崩大了許多,像戴歪了一個暗紅色的戒指,血聚成滴直往下掉。泡在血里的rou和筋脈翻出來,十分倒人胃口,痛感并不明顯,有些發熱和漲麻,常遠看得有些惡心,索性用右手捂住了。褲腿上也是一片狼藉,當時中途有些脫力,差點讓門再砸下去,情急之下他用膝蓋塞在門框下墊了一下,當時沒覺得,這會兒隱痛逐漸銳化,想來該是青了,問題是一跪正中核心,牛仔褲上一膝蓋頭的血,看著比那小女孩要嚇人。常遠謝過大哥,卻沒有動彈的意思。那扇門和這個小姑娘都讓他沒法分心去想其他,他想知道好好的門為什么會倒,小姑娘又是不是安好。等待救護的時間難熬,讓人心焦意躁。詹蓉不愧是經常參加消防演習的姑娘,很有危機意識,她推著車里的虎子離開了門口的位置,站到大廳靠后的墻那邊去了,那里沒什么人,也不在出口的路徑上。常遠的目光尋到她倆,見虎子在墻邊對他翹首以盼,見自己看他就隔空伸手要抱,眼淚汪汪的,常遠糾結了一下要不要過去“嚇”他,目光轉動間不經意瞥見了被倒下的門扇掀起的暗色地坑,神色不由一凜。門是地彈門,靠天地軸支撐,他剛抬了門上框,看見天軸完好,而頭頂上穿天軸的橫梁也沒見拉豁撕裂的跡象,那么問題應該在地軸或者它的支撐上了。地軸也叫地彈簧,是一個比方形飯盒略長一些的黑色物件,主要用來做門的承重和旋轉軸承,它被埋下地面以下,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見的。然而此刻地軸掀開了水泥和瓷磚,連在移開的門下端,殼體局部已經有了變形,常遠過去用左手撥了撥這個沉甸甸的不銹鋼坨,粉化的水泥黏在他手上,讓他直覺有些不對勁,卻又沒想起來。地彈簧仍然轉動自如,這樣粗略能判斷它并沒有失去功能,然后常遠走到坑邊上,蹲下去用手探進坑里摸了摸,觸手粉末化嚴重,沒有高等級水泥固化后那種能劈裂指甲的凝結度,這讓他心里登時咯噔一響。幾乎是下意識的,常遠站起來去看剩下半扇沒倒的門上方,那里本該只有5到10mm的縫隙,此刻已經擴大到了三個指頭并起的寬度。當縫隙再擴大1公分或許還不到,隨便來一陣風,或是類似該受傷男子一個卡腳的力度,這半拉門也要報廢了。一個念頭在他腦中閃現,他頭皮發麻地心想,是局部沉降!施工單位肯定一家,這邊的沉降了,那么另外一邊的門呢?“都離門遠一點!”這是常遠平生第二次在大眾場合高聲喧嘩,上一次還是10年前的夜里,他跟邵博聞決裂那次,他一邊喊一邊拔腿朝另一邊的門沖去,“還有那邊的大門,先不要走人!”他的舉動突兀而怪異,霎時目光匯聚,茫然、怔忪、新奇、懷疑,因為不知所云,保安面面相覷,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神經病。這時,警笛聲劃破耳膜,抱著孩子的男人猛地抬起頭,仿佛看到了一個逐漸靠近的希望。大廈外的香樟樹開始簌簌作響,氣象臺預報今天是偏北風4~5級,起風了。——如今通過網絡,信息幾乎能實時傳播,成華書店門倒塌事故風馳電掣地爬上了熱門話題。書店們忽然倒下,女童被砸傷。買書,還是買驚嚇?成化今日對話。一日之內兩個入口門倒塌,誰是今日悲劇之源?有圖有真相,十年老書店成化,原是豆腐渣。書店驚現帥氣工程師,為顧客免去第二個悲劇。……這些熱點在沸騰的時候,邵博聞正心急如焚地縮在小電瓶的后座往書店趕,恨不得電動車有8個輪子。虎子是他一手拉扯大的,真哭還是裝哭他一耳了然,那邊哭得一句話打三個淚嗝,話也說不清楚,“門倒啦”、“我害怕”、“遠叔他”等神停頓簡直是想坑死爸爸。不怪老曹開車不給力,只是上了書店這條路后,因為要給救護車讓路,他們被迫在非機動車道上停下來了。聯系不到常遠的人,邵博聞快了急成被害妄想癥,直接丟下老曹翻過綠化帶,在非機動車道上打劫了一輛小電瓶,給了大哥100塊錢讓人將他載到書店。他到的時候救護車剛要走,110在事故點的門口拉上了警戒線,看起來書店今天是要歇業封鎖了。邵博聞想進去,結果在門口碰了個釘子,不讓進。常遠的電話還是沒人接,邵博聞只好打了虎子的電話,那邊接起來抽抽搭搭的,像是剛哭過勁兒暫時冷靜了,語氣可憐巴巴的,“爸爸你來了沒有?你在哪兒?”“爸爸在門口,正在找你倆,別怕,你遠叔呢?”虎子是個小矮子,站在地上視線只有10米,他嘀嘀咕咕地說:“遠叔、遠叔……爸爸,我沒看到他?!?/br>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邵博聞又開始cao心兒子,如果他看不到常遠,那他能看到誰?別大的沒事、小的卻被拐跑了。他問完發現詹蓉也在,才略微放了心,大人說事總是比小孩要清晰,他便叮囑虎子把手機表給了詹蓉。“邵總,是我,詹蓉……我們很好……常工啊,他也沒事,你別擔心……他在哪?他在你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