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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的手。瘦鵑嚇了一跳,忙往床里頭讓。 她一只手扭來扭去,遲秉文不防她把手往身后帶,被她往后用力一掣,把他的手也帶了過去,他一下失了平衡,朝前傾著,兩個人倒在了一處。他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底下便是一片靡麗的床褥。 他俯首,便是她兩片細巧的嘴唇。 兩個人都是一呆,然而遲秉文還是握著她的手不放。 他的臉紅的厲害,瘦鵑被他壓在身下,一動也不敢動。 門外頭傳來金鳳的敲門聲,遲秉文忙直起了身子,他想了想,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黃澄澄的金圈兒,因為她的不配合,便帶著點兒蠻力往她指頭上一套。 一旦失了他的禁錮,她忙狐疑著把手顯排出來一看,是那只幾個月前買胭脂水粉時早便被他奪去的金戒指。 “遲秉文,你神經??!”她一邊低低的叫著,一邊要把戒指摘下來。 他挑眉笑了笑,“不準摘。你摘一次,我還給你戴一次?!笔甍N聽了,氣惱的坐回床上,他倒是很滿意的扯了嘴角在那里笑,一返身,去給金鳳開門。 金鳳是奉了遲太太的命來問大少爺有沒有吃過晚飯,要不要叫小廚房熱了飯端上來。遲秉文原先說不要,瘦鵑忽然探出頭,一本正經地要她端幾疊糕點上來,順便把晚飯上沒吃完的螃蟹也捎帶上幾只,再開一瓶“四玫瑰”牌的威士忌。 美其名曰是怕遲秉文餓著。 遲秉文回身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她想吃宵夜,卻非得賴在他頭上。 威士忌還是上回陳伯恭送來的。晶瑩透亮的黃酒倒在玻璃杯里,每一個小小的菱形玻璃都反射出一種棕黃晶亮的光。 遲秉文一向不反對喝酒,然而這一回卻堅決不肯喝。 一疊萵筍圓子做得非常精致,把萵筍腌好了,長長的一段,盤成一只暗綠色的餅子,上面塞一朵紅紅的干玫瑰花,四周佐以秋菊糕點綴,金黃綿軟。瘦鵑笑笑地拿起一只,“你別說,我一向不愛吃萵筍,這樣做出來卻頂好吃?!?/br> 重頭戲是那一盤金黃火紅的螃蟹。一共六只,個個的殼凸紅脂塊塊香。就這么大大咧咧的擺在瘦鵑的眼前。她撿了一只圓殼的胖蟹掰開,半殼含黃,兩螯斫雪,白似玉而黃似金,叫人垂涎。 她用銀筷子戳一戳,吃蟹黃,蟹殼空了便丟到一邊,再掰起蟹螯,兩顆門牙微微用力一咬,便從裂開的縫兒里露出鮮肥的蟹rou,螯封嫩玉似的。 瘦鵑吃完了一只,拿起手巾擦了擦手,再小啜上一口酒。她看了坐在對面的遲秉文一眼,捧著杯子,將手指甲敲著玻璃杯,的的作聲?!耙幌蚴青⑿纷艟?,你只吃蟹,小心寒氣傷身?!?/br> 遲秉文笑著抬頭,望住她道:“誰說我要吃?” “那你剝什么?” 他沒作聲,卻把剝好的蟹螯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瘦鵑一愣,正對上他溫潤的笑眼,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他眼角的幾道淺淺地皺褶,她忙收回視線,扁了扁嘴道:“我又不是不會剝……” 清早起床時,為了通風,把窗戶小開了一點,這時候夜晚的涼風透過那一個小縫綿密的吹來,把她肩上的飄帶吹得瑟瑟亂顫。遲秉文走過去關窗。 瘦鵑望著窗外的月色,忽然悲從中來。她在那里暗自舉頭哀嘆——這種時候,要是面前能有一臺電腦,放著她最愛的電影就好了。 美酒佳肴配上深夜里的電影,簡直不能再愜意。 遲秉文重新坐回她對面,拆卸著新的一只螃蟹。他忽然抬頭問她:“你痛嗎?” 瘦鵑皺起眉頭,“???” “我問你痛不痛?” “什么痛不痛?噢——你是說你剛才非要給我戴上戒指痛不痛?”她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是不是——是從天上掉下來,你痛不痛?” “我什么時候——”瘦鵑以為他腦子出了問題,正想開口嘲笑,忽然反應了過來,狡黠的笑道:“噢——你是說我是天使???!” “不是?!?/br> 瘦鵑的臉立馬耷拉下來。 他竭力的憋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是仙女?!?/br> 瘦鵑幾乎笑著叫出聲來,“哎呀!遲秉文——你跟誰學來的這一套!” 作者有話要說: 有親戚在朋友圈里賣螃蟹,刷屏了,我看到真的是......太饞了?。。。?! 第44章 床墊推銷 “馮小姐還被關在亭子間里呢?!笔甍N拿手巾擦了擦嘴手。 遲秉文在那里頭也沒抬,淡淡地道:“她們不認錯,就別想出來?!?/br> 她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你真狠心?!彼呛堑男?。 自從入了秋,太陽總是急匆匆地落山。 遲秉文好些日子沒有回來,在學校里不知忙些什么。瘦鵑反而樂得清靜,每日跑著工廠、門面,策劃著招工與宣傳,總是忙到半夜里才風塵仆仆的回來。 馮小嬋同遲寶絡兩個,捱到第二日傍晚才服軟般的同她道了歉,她向遲秉文學校里掛了一個電話,便將她們兩個女孩子放了出來。后來倒是有一段時日風平浪靜,各人過各人的日子。 遲秉文剛洗過澡,發絲上一滴滴垂下的水珠砸落到他堅實的手臂上,他在手里把玩著一支蠟燭。燭的腰上箍著一個金線流蘇的綢結子,并且在抓手的地方刻著一圈花紋來做標識?!澳闶裁磿r候新買的蠟燭?” “怎么?不好看?” 他笑道:“我可沒這么說?!彼砩峡戳艘谎?,疑惑道:“你要出去?” 瘦鵑穿著一身窄邊鑲滾的玫瑰色洋裙,做了頭發,妝容也是精心打扮過的。此時立在窗戶邊,透過藍色的玻璃定睛看著寒鴉在戲耍游玩。她頭也沒回的道:“是呀。秉英沒跟你說?” 她嘴里提到的是一個慈善晚宴,特地請來了大明星連心慈。遲秉英為了捧連心慈的場,哄她高興,而連心慈本人又幾次三番的跟遲秉英提出想見見他家的那個大少奶奶,為此,他就死活要拉著周瘦鵑和遲秉文一起去出席。 然而遲秉文前幾日不在家,秉英便都是把電話打到了學校里。他一向以為大哥同大嫂不合,便支支吾吾的沒有提到瘦鵑也去。遲秉文這人呢,一向就不大熱衷于這些場面上的交際,所以一味推脫。 瘦鵑倒巴不得遲秉文不在她眼前晃悠,私底下同遲秉英是這樣說的“你哥他忙,咱們找陳家兄弟一起去捧場也好呀?!?/br> 從花灑到天花板氤氳著一團水蒸氣??諝饫餄衲伳伒?,有一股清冷的味道。 遲秉文這時候心里不大自在,他當然知道慈善晚宴的事情,也知道陳家兄弟兩個當然會去捧場,倒是沒料到瘦鵑也要去。其實也難怪,她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形象實在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