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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弄成了這個樣子?狗啃了似的?!?/br> 小嬋半張著嘴,眼神躲閃著,不知該說什么好。 瘦鵑笑道:“三meimei,你生氣固然是好,可這些是我的書,真希望你是為我抱不平?!?/br> 寶絡狠皺了一把眉頭,愣在原地,她扯著小嬋的胳膊,想叫她說兩句話,然而小嬋卻一味地閉口不言,埋起頭來做個啞巴。 寶絡僵著脖頸強辯道:“不過就是一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書而已,你反正不識字,壞了就壞了,值得這么大驚小怪么?真是!說你上不得臺盤就是上不得臺盤?!?/br> 遲秉文在這三言兩語間顯然已經是摸清楚了狀況,這時候肅著一張臉道:“寶絡!你簡直胡來!”語氣里是遏制不住的怒意,“這些書,凡是沒被弄破的,你們兩個抓緊收拾好,放到書房我存書的柜子里。凡是有損壞的,就原樣賠了來,再好好地認個錯?!?/br> 寶絡氣極:“大哥!你沒必要這樣處處護著她,叫我們難堪吧?” 遲秉文繃著唇,那面色嚴肅的連瘦鵑看了都有些膽寒:“我不是在護著她,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們不對?!?/br> 話說的半點情面也不留,寶絡雖然被震懾住,卻依舊死鴨子嘴硬似的不依不饒:“好好好!賠就賠,不見得我就出不起這幾本書的錢了!” 她說完,拉著馮小嬋便要走。 遲秉文擋在她們身前,硬著聲道:“道歉!” 寶絡拗著,偏不愿意。遲秉文卻動了真格,叫了幾個傭人上來,把她們兩個女孩子堵在了亭子間里?!安皇帐?,也不道歉,是不是?那委屈你們就先在這里呆著,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叫人放你們出來?!?/br> 寶絡在里頭鬧騰的不像話,然而哪里拗得過渾身蠻力的幾個中年女傭。 阿小趕上樓來請他們“夫妻”二人下去,說是遲太太找。 原來陳家老太太請遲太太去打牌,卻逢著這幾日遲太太身體抱恙。陳老太太找不到人打牌自然是不肯罷休,因著在前時的派對上聽說瘦鵑牌技好,便請了遲秉文夫妻倆,點名要她來陪著打牌。 遲秉文本來不愿意去,瘦鵑也不愿意去??蛇t太太說陳遲兩家是世交,不去又不好,總得要敷衍敷衍。 這倆人只好推了一天的事情出來交際。 站在門外也隱隱的可以聽見樓下客廳里清脆的洗牌聲。 瘦鵑今天裝束得十分艷麗,烏絨闊滾的豆綠軟鍛長旗袍,直垂到腳面上。她是珠光寶氣的坐在牌桌上來牌,伸出的五個指頭上涂得是艷紅的蔻丹,在燈光下明晃晃的奪人眼球。 瘦鵑皺著眉頭,猶豫不決的要出一張牌,卻見到遲秉文站在她對面悄悄地比著手勢。她先是一愣,隨后抿著嘴兒偷偷地笑了起來,換了一張東風。 陳伯恭和陳伯玉兄弟兩個卻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伯恭道:“咦?今兒你們怎么來了?” 瘦鵑從牌桌上抬起眼來,沖他一笑:“你們老太太缺人打牌了?!?/br> “咳,打牌有什么意思,我請你們看電影去,正好手上有三張票?!?/br> “我不去?!边t秉文近來對于陳伯恭總是抱著一種淡淡的敵意。 陳伯恭看了他一眼,打趣道:“誰叫你了?我是說伯玉同我,還有瘦鵑,我們三個去看電影?!?/br> 陳伯玉也笑,“想不到秉文如今也開始自作多情了?!?/br> 瘦鵑笑著搖了搖頭,“老太太不讓走,怎么去?” 陳老太太笑呵呵的看了他們幾個一眼,摸了一張牌,笑道:“你們替我找到下家來,我就放你們去看電影?!?/br> 陳伯恭一笑,指著秉文道:“叫他留下來陪您老人家來牌,怎么樣?” 遲秉文瞪了他一眼:“我一向不會——伯玉!”他一把拉住伯玉,把他朝牌桌前一推,“伯玉會來,你叫他留下來陪著就是了?!?/br> 說著,他從沙發上拿了外套,利索的穿戴好了,走到門口去等著。 電影院是新開的,離他們家很有一段距離。 人家送給陳伯恭的是樓廳的票,貴賓的位置。瘦鵑跟著他們一道上樓,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陪護著。長旗袍直垂到腳面上,一個不留神,高跟鞋踏在旗袍角上,差點跌了一跤,幸而遲秉文攙了她一把,皺眉道:“怎么了?沒摔著吧?” 瘦鵑立定了,慌忙道:“沒摔著沒摔著?!彼霃倪t秉文手里把胳膊抽出來,卻是不能夠,他的手緊緊地攥著她的小臂,生怕她再跌了一跤似的。 瘦鵑甩不脫他,再一看腳上的鞋子,不由驚呼了一聲:“噯呀——該死,我這鞋跟斷了!” 她鞋上的高跟別斷了一只,變成一腳高一腳低。 陳伯恭關切的盯著她問道:“那還能走么?” 瘦鵑深吸了一口氣道:“能,能?!彼斨惒У拿?,很不愿意讓遲秉文攙著她,所以寧可一蹺一拐地一個人走在前面,很快地走進放映廳里去。 好在這時候電影已經開映了,里面一片漆黑,也不怕人看見。 這是一個悲劇。 正到了緊張萬分的時候,樓上樓下許多觀眾都為影片里的男女主揪著心,瘦鵑把手緊緊抓著座椅的扶手,卻忽然覺得身側空蕩蕩的,她直起身子,扭頭看了看影院里的男男女女,卻怎么也不見遲秉文的身影。 陳伯恭正看的入神,沒發覺瘦鵑的異樣。她想了想,估摸著遲秉文是去解手了也說不定,又暗嘲自己什么時候也關心起他來了?便又重新坐回到椅子里去,不想這事了。 一來一回,遲秉文估計著他去了總不止一個鐘頭。等到他提著鞋盒子進到放映廳里時,電影都已經快映完。 他摸索著找到了他們聯排的三個座,輕手輕腳的坐下來,把鞋盒子朝瘦鵑面前一遞,壓著聲音道:“你看看這雙好不好穿?” 瘦鵑嚇了一跳,她看看鞋子,又看看他,“你……你專門回家去拿的?” 他沒答她的話,只是輕聲道:“你先穿上試試。我不曉得你這身旗袍配哪雙鞋子才好看,但我看你老是穿這雙,想著你應當格外鐘愛一些,便拿來了?!?/br> 瘦鵑靜靜地聽他說完,“唔,這雙就不錯……” 遲秉文低低地笑了笑,他蹲身下去,握住瘦鵑的腳踝,瘦鵑猛地把腳一踢,正踢到他額上?!澳阕魇裁??” 遲秉文吃痛地“嘶”了一聲,然而仍舊是那一把溫溫柔柔的嗓子:“你別動。沒幾分鐘了,你看電影就好,我來給你換鞋?!?/br> 瘦鵑因為踢到了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這時候掩耳盜鈴地伸著腳,把壞掉的高跟鞋在地上蹭了蹭道:“你……你手太涼了,冰人?!?/br> 遲秉文聽了,忙把兩手搓了搓,漸漸暖和起來,有些尷尬的紅了臉,“外頭冷,我也就帶了一身冷氣進來?!?/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弓著身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