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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怎么回事兒啊桑溫?你父親讓你關禁閉,他的話不好使?你還敢溜出去?還敢溜出去找朋友玩?心挺大啊你!”“家里人又不會害你!你還往外跑?!怎么的,還想像去年那樣直接離家出走?”“這孩子真是管不了了!太不服管了!”何曼冷冷開口:“回去跟你父親道歉,然后跟家里的叔叔伯伯嬸嬸,兄弟姐妹們都道歉。因為你一個人耽誤了大家的興致,你覺得合適嗎?”“把你關在房間里,你還有本事跑出去?!”何曼的聲音尖銳起來:“我真應該把你關在監獄里去!關進監獄你就跑不了了!關進監獄你出來也就聽話了!”桑溫站在那里,面色不明。“是你們要他回來的!”元滄不忿的試圖和一群無法講道理溝通的人爭辯,“你們叫他回來,又不喜歡他,為什么還要他回來?”一個男人呵了一聲,不屑的開口:“你一個外人,我們家的事情關你什么事兒?”這也就是桑弘科不在門口,不然他一定會認出元滄“不是外人”的。畢竟當初初次全息光腦聯絡見到元滄的場景,實在是給桑弘科留下了太大的震撼了。何曼瞪了元滄一眼,轉頭繼續吼桑溫:“那你現在就走??!”“生養個孩子是多容易的事情!”何曼站在風雪吹不到的門內,“你今日若是不聽話,便走??!只當我沒有生養過你!”桑溫在這個混亂的局面中,除卻最開始的一個語氣詞之外,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來。這時候,聽見何曼的這句“只當我沒有生養過你”的時候,他抬眸看向何曼,眼底似乎結成比大雪更冷的寒冰。桑溫似乎是沖著何曼說這句話,也像是為曾經的自己仗義執言。“您……是生而不養?!?/br>他說罷,勾起唇角,竟笑了起來。何曼被桑溫的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用更惡毒的話去罵桑溫的時候,正看見被桑溫留在房間柜子里睡覺的毛不辣哼哼唧唧的奔過來。何曼直接一腳沖著毛不辣就踢了過去。毛不辣本來就剛剛睡醒,正是昏昏沉沉的時候,噠噠噠往前走,冷不丁看見一個腳沖著自己就來了。要不是毛不辣先生社會經驗豐富,心理素質穩得一批,他長期和圖巴巴生活而耳濡目染學會的一聲“我去這他丫什么情況”就脫毛嘴而出了。好在毛先生身胖而靈活,一個出溜就嗷嗷嗷的直接劃過面前的腳,仿佛低空飛行的炮彈,直接一頭啃在桑溫面前的雪地上。如果此時此刻毛不辣可以說話,它一定會說——“啊啊啊門檻磕我!”雪還在下,厚重的雪打在肩頭,頃刻間便已經是一個指節那么厚重了。家人看著桑溫和元滄,兩個僅僅十八歲的孩子站在門外的雪地上,大雪落了滿身。而他們除了滿口的失望、滿臉的嘲弄、滿心的氣氛,竟是一點兒心疼也沒有。像是被寫好在書冊上的結局,桑溫過去和現在,都注定沒有美滿幸福到想起來,就會提供自己滿心能量的家庭。過去沒有,星際時代更沒有。去年的時候,“桑溫”什么東西都沒有帶,憑著光腦中僅存的星幣,孤身一人去了中央星。曾經的時候,桑溫雖不曾和家里決裂,但是受夠了冷嘲熱諷的厭棄,自己養出了自己渾身棱角。現在,帶回來的行李也不必要了。桑溫單手把毛不辣抱起來,另一只手輕輕握住元滄的手腕,轉身便踏進鵝毛大雪里。他聽見何曼還在自己身后吵著:“家里不會給你一個星幣!你出去了!就知道聽家里的話才是對的了!不吃苦你就永遠以為自己能寫出什么東西!你以為你寫的東西會有人看嗎?!”本來去年,家里也沒有給一個星幣啊。為什么會有家人,沖著剛剛回家幾個小時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為什么會有母親,在大年夜的當天,第二次將孩子逼出家門?從現在開始,也就不是“家門”了。父母家人親戚,并沒有什么愛意對著自己的孩子流露,卻堅持著對孩子的控制。別說他們想要的感激了,怕也只剩下作嘔的反胃。桑溫抱著一個勁兒的往自己懷里鉆的毛不辣,聽著遠方傳來的鐘聲。他意識到,新的一年,已經來了。凄寒雪景除舊歲,抬眸便是又一年。“新年快樂?!?/br>他這么開口,清朗溫和的聲音灑在白雪反映出來的瑩瑩白光下。桑溫看向元滄,聽了一句他道的“新年快樂”,又低頭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毛不辣。桑溫隱約意識到,他已經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話再說回來。桑家的人不覺得損失掉一個桑溫是虧本的事情,半點兒不聽家中的安排的硬骨頭,也就沒有任何價值。這個大家庭,已經在所有人編織起來的欲^望中被困得瘋魔了。擊垮他們,連一絲力氣都不需要。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自己會很快的見到桑溫。確切的說,是見到桑溫的全息影像。回到學校的桑溫,已經是大一下學期了。這個時候歷經九個月的聯邦短篇大賽的決賽也終于到來。現場決賽,限時創作,全息影像全星際直播。桑弘科看見光腦屏幕中的桑溫的時候,眉毛擰在一起,轉頭斥責何曼:“他參加這么大型的比賽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你兒子的主意多著呢!我都不知道,你上哪里知道去?”何曼更是不耐煩。其實要是往常的話,何曼會有著很大的耐心去跟桑弘科帶著笑意敷衍。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自從新一年剛開始到現在的這段時間,何曼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出現了極大的偏差。放好的機甲模型被移動了位置、桌上的營養劑莫名其妙的被誰扔進了垃圾桶里。這樣的事情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