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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也沒有勇氣對她言明,或許這一切都該讓她自己去發現,到那一日,她想要如何便也隨她。 他們到達宛臨的那一天天空中下著雨,蕭敬之望著面前這座陌生的城池,心中的情緒有些復雜,這里,或許就是他們往后余生所在之地了。 那一日宛臨太守馬林率領眾人前來迎接,而宛臨都尉郭山當場便露出不敬之態,進城后他更發現沿路百姓多有疾苦之色。 蕭敬之在宛臨也是有生意的,宛臨這邊的情況他此前就已經通過屬下知道了一部分,但真的來到此處才發現他們所要面臨的問題或者比想象中要多。 那一天馬車停在了宛臨王府門前,她說這以后就是他們的家了,不知怎么他對這里原本的陌生隨著這一句話就這樣的消散了,家,這個詞對他而言實在是太久遠了。 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體會到家的滋味,平遠將軍府曾經是他的家,然而等到蕭老太君和楚玄身死、蕭戰常年在外征戰之后,平遠將軍府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他一個人的空殼,套著他的過往和記憶,套著他對于家,對于父母的懷念。 這個殼里有著太多美好的過去,讓他舍不得離開,舍不得將它拋棄,然而這個殼里卻沒有未來,它終歸只是一個載滿了過往記憶的殼而已,它不是家,也再不能變成家。 而今,謝宸安說這里以后便是他們的家了,是他和她的家…… 初到宛臨王府,需要打點的東西總是很多,蕭敬之吩咐內外忙碌著,至于貴重物品則由他來親自安置。 他沒想到謝宸安會將他在賽詩會上做的詩、為她包扎傷口的手帕、大婚前往來的信件,全都小心的收了起來。 發現這個放置物品的盒子只是偶然巧合,而這件事給他帶來的觸動卻很大。 原來她這般早的時候,就已經將他放在心上了么? 宛臨的問題遠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在民生上,因為蝗災而導致糧食欠收,封地內糧食儲備耗盡,百姓食不果腹。 在農業上,因為沒有可以耕種的種子,已到春天,卻仍舊有大批的田地空置著。 在經濟上,宛臨多年來的稅收不見蹤影。 在軍事上,都尉司的人馬遠低于標準的每衛八千至五萬人。 這樣的宛臨基本上可以說是處處都是問題,事事都要費心,他原本以為面對這樣的情況,謝宸安定然是手足無措的,他做了很多準備想要幫她度過難關,但后來他才發現她并不需要他幫扶,她遠比他想象中要強大。 她處置史振樹立了威信,在這之后更是想辦法召集能人異士,籌措資金買種子賑濟百姓、減免稅收、更改灌溉方式、發明新型耕種工具、研究防疫驅蟲。 她做得比他想象中要好,也因此而得到了宛臨百姓的青睞。 她有條不紊的改善著宛臨內的政務機構,甚至按照眾人職能劃分出了農耕小組、工程建設小組、商業小組、武器和工具制造小組、宣傳小組、醫療小組等,就此徹底建立了自己的班底。 在那之后鼓勵貿易、開設刺繡和制造瓷器的課程、研制武器彈藥,一件件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就讓宛臨煥然一新。 他靜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與發展,而他所做的,也只是在謝宸安需要的時候提供些幫助罷了。 他們的關系似乎也隨著這幾個月來的相處而變得越來越親近,他越來越喜歡她的靠近,越來越喜歡與她相處,只是心中的不安卻也是愈演愈烈,他曾經問她:“妻主會不會覺得敬之和旁人相比,有些不太相同?” 并且告訴她:“我這些年在生意場上經歷頗多,心性和普通大家公子相差甚遠,曾有人形容臣心思詭狡,手段陰狠?!?/br> 他以為這樣直白的說法,會讓她對他多些思量,卻不想她竟然脫口而出‘那是他們在詆毀你’,他感覺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卻也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她很聰明,若非如此不能將宛臨治理的這般好,但在某些方面,卻似乎又愚鈍的很。 或許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在心中這么對自己說,再多些時間,或許該再多些時間讓她慢慢了解他,慢慢將一切展現在她的面前。 然而有許多的事情都是讓他始料未及的,他從未想過父親的經歷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身上,聽到大夫說他可能難以有孕的時候,他只覺得像是經歷了一次晴天霹靂,卻不曾想謝宸安說不在意,說她可以不要孩子。 那是他此生從來不曾想到過的答案,而謝宸安的眼里寫滿了真誠,對他并非欺瞞。 那一刻他只覺得頭頂上的陰云仿佛在一瞬間散去,他忍不住吻了他,那是他們大婚之后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主動。 這件事像是打開了他的心,讓他更加愿意袒露自己的內心。 在這之后官窯和織造坊也相繼的投入了建設,他能夠想象到幾年后的宛臨會變得有多繁華。 誰能想到,謝宸安的到來能夠給這里帶來這么大的變化呢? 他還記得他們在宛臨過得第一個新年,那天謝宸安喝醉了,喝醉的她很纏人,她壓在他的身上,略微有些沉重,卻也是讓他安心的重量,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面前的這個人,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不光是這一點,他對于謝宸安的獨占欲也越來越強。 那天無意中聽聞她在宮中曾經下廚,便忍不住也想讓她為自己下廚,也想品嘗一下她的手藝,想擁有比旁人更多。 而她果然也沒有拒絕。 那一天是謝宸安第一次親手為他下廚,也是他第一次下廚,那天兩人一同做了晚飯。 他忍不住想到謝宸安曾經說想要找個清靜之地,每天黏在一起,只管風花雪月…… 這樣的事情以兩個人的身份來說雖然是不可能會發生,但他仍舊是忍不住在想,若真有這么一天,那烹飪或許便是頭等的事情了…… 那一天的后來他將自己的印信給了她,那印信是武宗送給鳳后萬氏之物,天下間只此一對。 他看著謝宸安將她系在腰間,此后她兩塊玉佩一左一右掛在身上,數十年不曾摘下來過,便是登上皇位也是如此。 宛臨的事情謝宸安那邊打理的井井有條,需要他費心的事情不多,他便管管生意,打理府上大小事務,閑暇時在花廳坐坐。 史振死在獄中,馬林勾結馬匪,這些在他預料之中,但是他沒想過馬林在行跡敗露之際,為了拉謝宸安下水,竟然往宛臨王府送男人。 他曾經想過默不作聲的處理掉這些人,但最后他還是選擇了將這件事告訴謝宸安,如何選擇是她的自由。 他卻沒想到謝宸安聽到這件事之后竟然一個勁兒的搖頭,跟他各種解釋,仿佛生怕他生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