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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嚴重了,他開始不停的咳嗽,有的時候會咳出血,他面色蒼白,有的時候一連幾日都下不了床。 自從那年楚家受辱之后,楚家那邊跟將軍府就少有來往,楚家偶爾有傳訊都是直接傳給楚玄,楚家人聽外邊的傳言說楚玄和蕭戰兩個人過得很好之后就一直很是放心,是以往來傳信也只是互通消息,沒有人想到過來看看楚玄。 蕭戰也偶爾從前線傳回消息,詢問蕭敬之和楚玄近來過得好不好,也詢問府上的情況。 楚玄此時已經多日躺在病榻之上無力下筆了,他擔心讓人看出了端倪,索性讓蕭敬之代筆幫他寫信,只在信上說他一切都好。 蕭敬之寫完了送往楚家的信,然而等到給蕭戰寫信的時候他卻是如何也不愿了。 楚玄笑著問他到底是怎么了。 蕭敬之說道:“她不配?!比缓笏粗柕溃骸暗?,你值得嗎?” 值得嗎?為了這么一個女人忍辱負重了十來年,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斷送了自己的半生,而她不僅沒有保護好他們父子,甚至連給出的諾言都沒能算數,若不是老太君已經去世,如不是趕在這個關口邊境告急,她說不定已經娶了幾個小侍回來了。 既然這樣那他爹這些年來獨守將軍府默默忍受著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楚玄拉過了蕭敬之,對他說道:“那是你娘,她也有她的苦處,而且她事后也沒有真的將人娶回來不是嗎?” 只是還沒有,而不是不會,這般自欺欺人的言論蕭敬之聽了都難過。 楚玄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番說辭說服不了蕭敬之,他只低嘆道:“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們這樣的人太聰明往往容易傷了自己,我們一眼便能夠看清別人的心,卻往往不如單純容易被人欺騙之人過得快樂,你這樣敏感又這樣聰慧,這樣的愛憎分明眼里容不進沙子,你會傷了自己的?!?/br> 楚玄輕嘆,“爹只愿你這一生不懂愛恨滋味?!?/br> 那一天蕭敬之最后還是幫著楚玄寫了信送往了前線。 老太君死后楚玄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他的病一日賽過一日,然而將軍府的事情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還有手上的生意他也不能不管,于是他終日拖著病軀繼續的忙碌著。 他的病眼看越來越重,無數的大夫前來為他看病,最后卻都沒有成效。 蕭敬之開始整日整日的守在他的身邊,凡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幫著他分擔。 蕭敬之十歲那年楚玄得知蕭戰前線數萬大軍糧草斷絕之后連著奔波了數日,為她們籌集了糧草送去了前線。 他嘔心瀝的幫了蕭戰最后一次,耗盡了所有的心力,只為保她最后一程。 楚玄臨死之前將蕭敬之叫到了床前,他拉著蕭敬之的手說道:“爹對不起你,要留下你一個人了,但你也不要記恨你娘,你好好的活下去,以后爹不在了,你幫爹照顧著些你娘好不好?” 蕭敬之拉著楚玄的手,答應了他最后的請求,楚玄就這樣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蕭敬之在那一刻驟然覺得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便是對他們這種人的詛咒。 蕭敬之在楚玄死后大病了一場,而后性子變得薄涼。 后來蕭戰來信,蕭敬之只用幾個字冷冷的告訴她楚玄死了,病死了。 楚玄是病死的,這話是大夫說的,多么可笑。 楚玄不是因為生他之時血崩而導致的常年身體虛弱,不是因為十幾年來在將軍府之中沒有幾天快活日子,不是因為他耗盡心力為將軍府和蕭戰過度cao勞,他只是病死的。然而他這病是怎么來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到了這么嚴重,又有誰曾問過一句? 大夫說他是病死的,其他人也都說他是病死的,于是蕭敬之也只能說他是病死的。就像外界都傳言楚玄和蕭戰極為恩愛,楚玄婚后過得極好一樣,究竟內里是何模樣又有誰知道呢?眾人所能看到的終究也只是表象。 在那之后蕭敬之接手了楚玄的一切,他是將軍府之中唯一的主人,也是楚玄唯一的后人,這些事情他責無旁貸。他不會讓任何人插手將軍府,也不會讓任何人動楚玄留下的財產。 楚玄手下吃里扒外,他殺;將軍府中人不老實,他抓;商機,他掠奪;生意,他照做。他雙手染血,最后撐起了楚玄曾經背負的一切。 蕭戰在楚玄死后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而后便每隔一陣子來一封信,問他好不好,問將軍府如何。 蕭敬之每次回信語言寥寥,只說一切都好。 從十歲到十二歲,對于蕭敬之而言是痛苦的,然而縱觀他的整個人生,除了有蕭戰在的兩年他過了兩年真正快活些的日子之外,其余的他人生之中的大半時間其實都不曾如同其他孩子一般過得無憂無慮。 他十二歲的時候蕭戰終于從前線回來了,她打勝了戎國,回到京城之后得到了百姓的夾道歡迎。 她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是大饒的英雄,然而卻也是一個沒有護住丈夫與孩子的女人。 蕭戰回到京城的事情讓蕭敬之心思復雜,他想的最多的是楚玄,到死他都在護著她。他用自己的一生都在護著這個曾經妥協過,想要背叛他的人。 他曾在楚玄臨死之前答應他照顧蕭戰,他決定護著她,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楚玄。 蕭戰回京之后還未回到將軍府,蕭敬之便接到了鳳后的詔令,那是他第一次入宮,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謝宸安。 蕭敬之對于謝宸安的第一印象就是慢,她的動作很慢,說話也慢,時間在她這仿佛是被無限的拉長了。 然而與她對視之時蕭敬之才發現她的眼神很純凈,那里面有著對他容貌的贊嘆,有著對他身份的好奇,還有著幾分善意,那是干干凈凈的一個人。 謝宸安說要跟他一同去鳳陽宮,蕭敬之索性同意了,那個時候他腦中想的是蕭戰的歸來,想的是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想的是楚玄的逝去,對那時的他而言謝宸安不過是不需過多關注之人罷了,他從未想過以后二人還會有那般多的交集。 在蕭敬之十二年的生命中,他對蕭戰加起來的記憶也就只有短短的兩年罷了,在她背叛楚玄的時候,在楚玄去世的時候,他是恨著她的,然而在之后的兩年他對她的印象就越來越淡了,再次與她面對面的時候蕭敬之對她的感覺竟然只有陌生。 那一夜蕭戰在祠堂中陪著楚玄的牌位待了一整夜,而蕭敬之也是一夜沒合眼。他和楚玄本是一類人,他們都是極度聰慧也極度善察人心的,而在蕭戰這件事上,他卻從來也沒能理解楚玄。 但他答應了楚玄會照顧她,于是他也真的那么去做了,他幫她從奪儲之爭中脫身而出,照顧她的日常起居,打理將軍府的一切。 母子二人之間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