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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來一個秀美的荊釵布裙,站在灶臺后面,她說話聲音都柔聲柔氣的,像糯米團子。“是崔大公子來了,快進來吧?!?/br>她讓我們進去,然后拿過來一個用粗布包裹著的藤編盒子。我一打開,晃的眼睛差點瞎了。一方新娘子用的蓋頭,緙絲金線的龍鳳呈祥。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弄的,動一下那個蓋頭,絲就好像水一樣飄動著,手感又涼又沉。崔碧城眼帶著激賞,伸手摸了摸,那手指還有些顫抖,就好像在撫摸全身皮膚如凝脂一般光滑細膩的美人。那個柔美的女人呵呵的笑著,“看樣子,奴家幸不辱命呢。大公子像是真喜歡這方蓋頭?!?/br>“漂亮,漂亮!錢塘三大緙絲高手之一的云娘子果真出手不凡。這個蓋頭別說配管家小姐了,就算配仙女都成。多謝你了,這方蓋頭我今天先拿走,稍后讓人送銀子過來?!?/br>“好呀?!痹颇镒雍芩斓陌丫~絲蓋頭又小心裝回去,又包好了,遞給崔碧城,“大公子,這都晌午了,在奴家這里吃了飯再走吧。當家的挑著攤子出去賣餛飩去了,一會兒就回來。讓他陪您喝兩盅?!?/br>“不啦?!贝薇坛切Σ[瞇的把盒子讓我抱著,“還要去拿首飾,這頓酒等我得空再過來喝。不過,還是問一下,我表弟成親,你們夫妻兩個要過來喝一杯嗎?”她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們當家的那個身份,那個脾氣,大公子也知道,他不愿意跟官面上的人來往。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不想再惹什么了?!?/br>崔碧城笑著點點頭,再次到了謝,就拉著我出門了。接著,我們去了一家藥鋪,柜臺后面干癟的老賬房也不說話,只是拿出了一個小木盒子,里面是黑色的絲絨,上面別著一對珍珠耳環。手指蓋那么大的珠子,據說是從南洋百年老蚌中挖出來,胖的像兩個土豆。耳環鑲嵌的樣式不一樣,左邊的是一只鳶鳥,右邊的是一條魚。這副首飾雖然是剛剛鑲嵌的,卻有種似乎可以傳世的蘊華。崔碧城很高興,還是讓我抱著這個小盒子,他對那個老頭兒說,報酬以后送過來,說著,又走了。然后我們還去了一家胭脂鋪,一家玉器行,一家瓷器店。我抱著的東西越來越多。崔碧城到了東莊茶葉鋪就讓一個伙計把這些東西送家去了。他說,“這些,明天讓人送到尹家去,這算是給新娘子嫁妝,就是你們成親的時候,隨著新娘子陪送過來的,過兩天置辦多些粗貨,是送給尹家的聘禮?!?/br>“你算的還真精細。我說,你哪來的那么多錢。自己留著花,等這陣子亂乎勁過去,你還能有本錢過買賣?!?/br>老崔哼的一聲,“跟你說過多少遍,咱家沒敗,我手邊的錢夠花,真的夠花。還有,今天咱不說這個,你這不要成親了嗎,成親前我請你喝花酒去?!?/br>“你還有心思想這事?我不去?!?/br>他揪住我,“走走走,這日子怎么過不是過?等你一成親,你就出不來了。在過幾個月,你媳婦兒一有身子,你就更出不來了,要是孩子一落地,你就得伺候月子,沒有個三年五載的,你是出不來那個門?!?/br>我聽著都有些啼笑皆非,“你說的跟坐牢似的?!?/br>“比坐牢也好不到哪兒去。走,我腿腳不方便,你得攙著我點兒?!?/br>我見他是真想喝花酒,我點頭,也攙著他,“成,我跟著你去?!?/br>“不是,你得是我跟著你。誒,誰跟誰還不一樣?!?/br>走了兩步,我想了想,才說,“老崔啊,宮里為了我成親的事,也給了不少錢,你給我找個大一點的院子,以后,你跟你們那個何媽還有啞巴還和我一起住。你腿腳不好,尹姑娘是個大夫,人手多一些,好照顧?!?/br>他聽著就樂了,“感情,我就是你一個拖油瓶。成啊,要是你媳婦兒答應,我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就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br>正說著,正好那邊門洞里面窩著幾個轎夫,我叫他們過來,攙著老崔上了小轎,崔碧城說那個地方遠,我也要了一個,我們兩個一前一后,顫微微的就到了一個地方,據說是個挺有名的書寓。這地方我原來都沒來過,這里面沒男色,全是女色。一個穿著青色小衫裙的柳條一般的女人從里面矜持的迎了出來。“崔大公子,好久不來了?!?/br>“誒,徐三娘啊,你別這么說?!贝薇坛侵睌[手,“我統共也就從你門前過過一趟,瞧你說的,跟我常來似的?!?/br>要不是在這個門兒里面看到她,這個叫徐三娘的女人很像大戶人家那種少年喪夫的少奶奶。徐三娘也不反駁崔碧城,她微微一側身子,“請?!?/br>總的來講,崔碧城就是個色鬼。雖然他自己指天發誓,自己只不過偶爾路過,看這個地方景色不錯就上心了,然后請我來喝花酒的,結果他一進門就露餡了。這黑燈瞎火的,哪里有個石頭子,哪里有流水小橋,哪里有花花草草,他全都門清。我們最后坐的地方,是一個異常幽靜的小屋,木桌上早就擺好了茶盅,周圍都是紫檀木的雕花屏風,上面彌漫著青蓮的香氣。他笑著對那個柳條一樣的徐三娘說,“隨便弄四個菜,三葷一素,再來點永嘉的花雕就好?!?/br>那個女人一走,我拿著茶壺給老崔倒水,“我說,你還真是相識滿天下,有這么多紅顏知己,找個稱心的成婚有那么難嗎?”崔碧城對我不屑一顧,“得了,你這個人就是小心眼,死都要找個墊背的。哦,你要成親了,還要拉著別人往火坑里跳?”我一樂,“哪能呢。我這是為你想。你現在手里那幾個錢,架不住這么折騰,省的點兒,等以后朝廷也不折騰了,你做生意要本錢的?!?/br>崔碧城莫名其妙的一樂,“心疼我?得了,別亂想了,這個買賣是我的,徐三娘原本是荊楚大商的侍奴,讓我買了下來,她聽我的。誒,我這輩子就這命,是銀子的爺爺,錢這玩意,就是他娘的孫子,你不想要它,它哭著喊著的投奔你來,可是你想要的東西,怎么著,也得不到?!?/br>他說的我一驚一乍的。“有那么難嗎?”“是呀,有那么難嗎?”他也隨著問了一句。徐三娘讓人把飯菜放在青瓷碗里端了出來,一份八寶鴨,一條蒸魚,一份東坡rou,還有一份青菜,一小瓦罐的米飯,還有一壇子酒。紅瑩瑩的酒水盛在青瓷酒盅里面,光鮮亮麗,跟血似的。也許是白天我們兩個都奔累了,飯菜上來就開始埋頭吃東西,誰也沒說話,后來崔碧城吃了一碗米飯,他拿起來酒盅,非要跟我碰一杯,我們手中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