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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菜園子。我打開窗子,從大雨瓢潑中往外看,幾乎全是北鎮撫司的人,帶頭的居然是黃瓜!黃瓜一身錦衣一直在淌水,像一只從湯里撈出來的,沒有褪毛的鴨子。崔碧城靠在門邊上,用他手中的拐棍指了指黃瓜,“瞧瞧這臉,白的跟水泡飯似的,出什么事了?”黃瓜沒有看他,只是用一種異常認真的眼神看著我,“王爺,請回宮吧。七殿下高熱不退,怕是……”我看見黃瓜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就是愣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然后身上一暖,崔碧城拎著個披風蓋在我肩頭。他說,“去吧。那孩子是真病也好,假病也罷,反正不看,你一輩子不會安心的?!?/br>我懵懵懂懂的被他推出門外,腦袋好像被什么人擰住,怎么不不轉。上馬的時候,外面一陣狂風卷過,一根樹枝飛起來,刮到我腦門上,似乎把我砸傻了。皇宮還是那么肅靜,似乎和幾天前沒有什么大不相同。毓正宮也一樣。大黑的天,整個東宮都點上大蠟,亮如白晝,越箏小小的身子就在那邊的床上躺著。我外面那身被雨水淋透透的皮都沒有扒下來,直接撲了過去,他的小臉燒的發紅,像個蒸熟的螃蟹,眼角似乎還有淚,一直在抽抽搭搭的哭泣。我想抱他,可是想著自己全身冰冷寒濕,怕凍著他,愣是沒敢伸手。后面有人脫我的衣服,我糊糊涂涂的隨了他,把全身的衣服換下來,又批了一件干凈的袍子,這才抱起來越箏。他的額頭燙的像火一樣,軟軟的依偎在我的懷中,似乎感覺到有些動靜,哼哼唧唧的呻吟了一下,睜開眼,他的小眼睛都哭腫了。“怡哥哥,母妃,母妃不見了……衛錦說,說她上吊了……怡哥哥,我要母妃,……”說完,又開始哭。這簡直就是用刀子剜我的心肝啊。我的眼睛都被他逼的熱辣辣的,眼淚珠子掉了一滴下來。我抹了一把眼淚,叫來黃瓜問這是怎么回事?黃瓜說,“七殿下自從被送到東宮之后就一直哭,誰也勸不好。今天不知道是誰說走了嘴,說皇上殺了裴氏三族幾百口人的性命,裴貴妃沒有依照圣旨出家,而是自戕殉難了,七殿下一聽這些,就哭的暈了過去,然后就是高熱,誰也勸不好,藥也灌不下去?!?/br>我驚怒,“父皇呢,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報父皇知道?”黃瓜為難,“皇上現在自己還是三災八難的,再說這又是跟裴家牽連的事,根本沒有人想往皇上那里報?!?/br>我,“太子呢?連他也不管?”黃瓜搖頭,“太子一直在微音殿,這幾日大刑不斷,朝野震動,太子不能分心,所以還不知道……”“不知道?”我只覺得心口冷颼颼的,“不用找他了,就讓他死在微音殿!”現在我都不敢確定,文湛是不是為了把我弄回來,而故意讓越箏病成這樣。我本來想要再找人去微音殿,可是柳叢容不在東宮,他在太子身邊,剩下的人根本就沒人敢去微音殿打擾太子和朝臣們的議事,據說這是要被活活鞭死的。我抱著越箏,讓他們把熬好的藥汁拿過來,用小勺子一點點喂他。剛開始他什么都咽不下去,只是哭,哭的聲嘶力竭的,嗓子都劈了,我這么抱著他,他的兩只小手抓住我的衣襟,把藥汁都吐在上面了。黃瓜過來要接過越箏,想要給我換衣服,被我一把搡開,我把藥汁倒在自己的嘴巴里,然后低頭,對著懷中的越箏喂下去,一口,兩口,三口……最后不知道喂了多少,他吐了多少,逐漸著,越箏不再歇斯底里的哭,只是抽抽搭搭的,然后似乎好像終于累了,他揪住我的衣服,就窩在我懷中睡著了。我怕他要出事,讓人到旁邊的偏殿,把熬了一天一夜,正在熬藥的林若謙弄了過來,林若謙仔細號了脈,又弄了一味藥,讓我繼續給越箏喂下去,林若謙才出了一口氣。他說,“只要他不哭,能吞下藥汁,能睡覺,應該就沒大礙了?!?/br>我抱著越箏,手臂酸麻,卻一動不敢動。就怕他又醒過來。熬到四更,后來手實在支撐不住了,我就輕輕把越箏放在床上,他的小身子一沾床,馬上醒了,我跟著他上了床,把他摟在懷中,蓋了絲被輕輕擁住。“怡哥哥……嗚嗚……”他嚶嚶啜泣了兩聲,就閉上小眼睛,又睡了。天朦朦亮的時候,文湛回了東宮。“七殿下出了這大的事,你們為什么不報?要是釀成大禍,你們誰能擔當的起?柳叢容,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一個不留!”他一腳跨進來,看到我的時候一怔,又看到我懷中正在熟睡的越箏,扯了扯自己的緙絲龍袍的領子,顯得異常煩躁。“越箏怎么樣了?”我看了看他,輕聲說,“喂了藥,睡了?!?/br>他過來,伸出手,想要摸摸越箏的額頭,被我一抬手,把他的手打了回去。文湛一愣,“你這是做什么?”他看了看我,眼睛因為熬夜,現在有些干澀,還有發紅。他又說,“越箏出了事,你生氣是應該的。這事也怪我,我一直在微音殿,不知道……”我壓抑不住,扯了一聲,“這個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安靜,連人的呼吸也聽不到。文湛直直看著我,“什么意思?”我,“……”然后他眼中有火一般暴烈的驚怒,“你不相信我?”我也看著他,“你又什么值得人相信的?越箏哭的好幾天了,又病成這樣,藥水也喂不進去,他也不睡覺,他娘又出了事,……他只是哭……就是哭……”我說不下去,哽咽著,那種疼辣的酸嗆卡在我的喉嚨上,逼著我的眼淚噼里啪啦的涌出來。“你要是嫌越箏擋了你的路,怕他以后跟你爭皇位,你當時就應該廢了他!省的他不明不白的死在東宮!”啪!一個耳光扇在我臉上,熱辣辣的疼。太子冷冷的看著我,“說的很痛快,那你呢?你對越箏就跟對我一樣。高興了就過來,拍拍也好,抱抱也好,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溫情,廉價的連根骨頭都不如。就好像別人給你養著狗,你高興了就弄過去自己玩一把,隨后就丟在腦后。越箏在東宮這么久了,你有沒有一天來看過他?有沒有真正關心過他?如果不是黃樅菖去叫你回來,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回東宮看越箏了。你早就把他,把我忘的一干二凈。你有什么資格責備我?”我一言不發,只覺得心疼的像有人拿著鐵刷子一遍一遍刷我的心肝肺,血rou模糊的,喘口氣都難受的要死了。文湛坐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