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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崔碧城說,“承怡,我們面前的這些東西是我拼了命從江南帶回來的。這是我們對付杜家,甚至說是牽制太子的唯一的屏障。其中對少艱難,多少險阻,我費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錢,我就不說了??墒?,如果三殿下說的那件事是真的,萬一貴妃娘娘出事,你,我,還有崔家也就全完蛋了。你這人雖然傻點,可有的事情傻有傻的好處。這次的事情我不做主,你來做主。我們眼前這些東西,我已經把這些東西亮出來給你看,這些東西就是你的,如果你愿意,你盡可以把它們送給任何人。我不管?!?/br>我一攤手,“他們逼我,你也逼我??扇绻疫@個主意,連累到你去吃牢飯,你可別怨我?!?/br>崔碧城倒是一笑,“你可別嚇唬我,我崔碧城不是被嚇唬大的。說吧,你想怎么著?”我看看他手中的鞭子,還有他的手指。崔碧城的手指很漂亮,他的身手也很漂亮。不同于文湛他們從小文武雙修,崔碧城學武學的是野路子。他會打拳,一般的市井流氓打不過他,他不會像文湛他們那樣用長劍,可是他的鞭子用的很好,而他最精通恐怕就是射箭,說的上百步穿楊,指哪打哪,但是這些事情,除了我之外,雍京城沒有人知道。崔碧城有很多事情外人都不知道。他會下棋,會做飯,還通醫理,喜歡抽水煙,極討厭閹人,極討厭越箏,……,極討厭文湛……我和他很親。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比如,他與太子不和,現在和杜家、嘉王也鬧翻臉了,那么,他是怎么還能活靈活現在雍京四處轉悠,甚至把我爹近衛軍看守的禁地古王陵拿來藏他的小九九。沒有人撐腰,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他老崔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會認為我自己有這個本事罩著他做這樣的事,那么,他背后的人是誰呢?崔碧城背對著我,他把馬鞭扔到地上,伸手去摘枝頭的桃花。他摘的那兩株桃花極其漂亮,顫微微的,帶著處子的嬌羞,崔碧城拿過來,難得安靜仔細的看了一陣子,突然他一伸手,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桃花全部擼了下去,只留下光禿禿的花枝。他說,“我最近請高人擺了一個百鬼運財陣,需要桃木枝,這幾個正合適。承怡,你怎么不說話,想什么呢,不會是自己被自己嚇傻了吧?”“沒有。我正在做最后一步的深思熟慮。老崔,你真的不怕以后半輩子都吃糠咽菜?”“不怕。又不是沒吃過,你說吧,我聽著呢?!?/br>我看了看他,看了看眼前的箱子,再想了想墓園外面的謝孟,我甚至還抬頭看了看可能是趙汝南的畫像,我這才說,“這些箱子誰也不能看,誰也不能給。這天下只有一個人能動這些賬冊,就是皇上?!?/br>崔碧城不說話,他一手拿著枯枝,一手拿馬鞭。我,“今天幸好謝孟在這里,他是宮里的人,手中有腰牌,可以漏夜進宮。我叫他過來,把這幾箱子賬冊封好,今夜就抬進宮里去。這事誰也不能告訴,太子,老三,還有老杜他們,都不能讓他們知道?!?/br>他還是不說話。我問他,“怎么,你不同意?”崔碧城忽然笑了,“你以為,我讓你帶謝孟到這里來,為了什么?總不能真的讓他堂堂的北鎮撫司副總指揮使幫我抬著箱子回冉莊吧?!?/br>“……原來你一開始就打算把這些賬冊送到我爹那里……,我好像明白一些事情了,不過崔碧城,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實話實說?!?/br>“我盡量?!?/br>“你……什么時候勾搭上我爹的?”崔碧城斜睨了我一眼,我看他攥著馬鞭的手指僵硬到發白,骨頭節還在亂響,我大驚失色,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不會真的和我爹那個啥了吧?!你是他小老婆的親侄子,你們這是luanlun??!——”砰!我的腦袋被砸了。耳邊聽見崔碧城大吼,“我對陛下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忠誠!男人之間的情誼,你這種只知道和文湛那個小兔崽子鬼混的笨蛋是不會了解的?。?!”哈哈哈!這話從鉆到錢眼的老崔的嘴巴里面說出來,就好像女表子被采花之后一頭撞死在貞節牌坊之下,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笑的淚如雨下。老崔狐疑的過來,還摸摸我腦袋頂上被他砸的大包,擔心的問我,“我沒有把你砸傻了吧……”隨后,他馬上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你已經不可能更傻了?!?/br>崔碧城總是習慣于狡兔三窟,做什么事情都留著最后一手。我和他分兵兩路。我、謝孟以及古王陵的守軍押著幾個大箱子回雍京,而崔碧城則回冉莊對家人做出妥善一些的安排。我外公,我舅媽,還有我舅舅,最好這幾天就能走,到別處探親去,等我娘這事的風頭過了再回來。崔碧城想的很周到,這里居然還被他安置了一架馬車,只要套上馬就可以用。等謝孟他們把幾口大箱子抬上馬車,我又打開了那個裝著黃金鎖的盒子,尋思著要不要將這個玩意帶回去。崔碧城從我身后冒出來,“總看它做什么?!?/br>“我不知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想法……”那首小詩:——無父何怙,無母何恃,白草枯荄,荒途古陌,朝饑誰飽?崔碧城也看到了那行小詩,嗤笑了一下,“還挺煽情的,都死了還要擔心他孩子是不是安好,其實他這擔心是沒有必要的。他都滿門抄斬了,他的老婆孩子恐怕早在地府等著他,一家團圓的錯麻將呢。這么多年過去了,估計連孟婆湯都喝了幾回了,早轉世投胎去了?!?/br>我翻過黃金鎖,忽然看見它的背面也寫著小字,傍晚的光線已經不那么明朗了,我認真看了一看。上面寫著:贈毓兒落款:父汝南絕筆。……毓兒……趙毓……那個孩子的名字原來是趙毓。我想了想曾經看過的舊檔,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名字,我想,可能是還沒有落地,他就胎死腹中。崔碧城瞪了我一眼,我把黃金鎖收入懷中。夜路不太好走,山道很滑。我們出了一線天,天色已經黑的差不多了,崔碧城點著火把,可忽然謝孟沉穩的說,“崔老板,滅了火把?!?/br>崔碧城一驚,連忙將火把熄滅,眾人下馬,可是,似乎已經晚了。周圍的野鳥和烏鴉似乎被什么驚起來,都撲棱棱的到處亂飛,樹木似乎都被驚嚇到了,順著夜風哆哆嗦嗦著亂搖,謝孟和其他幾個北鎮撫司的人早就抽出了長劍,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