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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有事和崔公子說?!?/br>崔碧城走到門口,停了下來。文湛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柳叢容,“你先出去,告訴外面人,后退二十步?!?/br>“是,殿下?!?/br>柳叢容答。崔碧城讓開門口,他看著柳叢容出去,卻沒有動。“太子殿下想要和我說什么?”文湛說,“崔公子是祥貴妃的親侄子,也是承怡的表哥,論國法,你是外戚,論私情,你也是小王的親戚,只是天家骨rou不比常人,我們并不熟悉??墒遣皇煜w不熟悉,并不是沒有情誼在?!?/br>崔碧城雙手抱肩,斜著靠在門框上,冷笑了一聲。文湛繼續說,“崔公子,恕小王無禮,實話說一句,你多年來的所作所為,不能稱之為巨商,只不過是追名逐利的市井小人罷了,種種作為,與崔公子本身所秉持的商政大家風范實則大相徑庭?!?/br>崔碧城手放了下來,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文湛,“崔公子,你不在官場,卻身處大鄭制造局,也領朝廷俸祿,卻管不住手下,恣意貪墨應歸屬江南制造局的財貨,行賄江南官場,牽連祈王,此罪一;為商者,卻心存狡詐,暗自存下朝廷大員背后私賬,不上繳朝廷,挪為私用,意圖敲詐勒索當朝首輔,此罪二;勾結江湖匪類,暗自做下江蘇滅門血案,此罪三;身為外戚,不知行為收斂,假借祈王名義恣意妄為,索取賄賂,同時又行賄雍京官場,此罪四。私自隱瞞制造局上千萬兩白銀,致使國庫白銀下落不明,此罪五?!?/br>“崔碧城,這幾項罪過,任意一件挑揀出來,你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如你這般大jian大惡之人,小王尚且與你對坐,平靜談話,你不覺得羞愧嗎?”崔碧城死死的盯著他,突然一笑,居然帶著點江左十里煙雨,垂柳絲絲,清溪潺潺,桃花遍地的味道。崔碧城,“太子殿下所說的這些,有些是真的,有些卻是假的。這其中的波譎云詭,我知道,太子殿下也知道。如今崔某只問殿下,意欲何為?”文湛淡笑著,端著茶盞,不喝,卻是仔細看里面的茶。這是君山銀針,產自岳陽洞庭湖,沖泡后,雀舌含珠,刀叢林里,名貴異常。片刻之后,文湛又把茶盞放了回去。他也站了起來,說,“崔公子,小王愛重你的才華,并不忍心相逼若此。小王說句明話,若崔公子為我所用,他日封疆入閣,指日可待?!?/br>同時,文湛不等崔碧城說話,他又說,“崔公子一直在江南經商,久不在雍京,不知小王脾氣。小王也可一并告知。小王家法甚嚴,唯獨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長兄承怡寬厚,除此之外,再無例外?!?/br>文湛忽然一笑,艷到極點,帶著肅殺,他說,“凡不能為小王所用者,亦不能為他人所用。不知小王言語,崔公子可明白?”文湛這是親自招安崔碧城,先禮后兵,先是許了列土封疆大愿,緊接著就是威脅。如果崔碧城不從,文湛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崔碧城忽然一聲大笑,“哈,太子殿下高看我了。崔某并無如此宏圖大志。崔某出身寒門,冬瓜甘薯未必不能了此一生,奈何心有牽掛,不得不籌謀十年,機關算盡。崔某也不求名利雙全,只不過想求一清凈之所,安身立命而已?!?/br>“只不過,雍京這里不是崔某心儀之所?!?/br>文湛,“哦?承怡這所宅院還不算嗎?茅檐草舍,月淡風清,如果愿意,尚可有佳人為伴,這難道不是世外桃源?”崔碧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有太子殿下在的地方,就不是清凈之所。外面刀光劍影,殺氣重重,還有妖氣,以及爭名逐利的腐臭之氣?!?/br>文湛淡淡一笑,像極了他手中的茶。“那要看人心。這里有水,有花,有田舍,亦有獵場?!?/br>“可漁,可獵,可調素琴,可花前月下,……”“亦可談笑定乾坤!”第115章崔碧城背靠珠簾,對著太子微微躬身,姿勢卻帶著倨傲。他說:“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崔某愧對太子錯愛.”文湛稍微低了一下頭,似乎是還禮,又似乎不是。他也說::“既然如此,雍京山高水遠,溝壑縱橫,崔公子多多保重?!?/br>這算是談崩了。崔碧城打開門,邁步出去了。一不會兒,黃瓜和柳叢容從外面進來,黃瓜手中還拿著托盤,里面是一小碗姜汁掛面,我最愛吃的東西。文湛坐好,等著黃瓜把碗端到他的手邊,他看了一眼黃瓜,“你上樓看看,承怡睡了嗎?剛才我們我們說話聲音有點高,我怕把他吵醒了?!?/br>黃瓜則說。:殿下放心,我們王爺今天用過晚膳就睡了,他睡覺您還不知道,就是天打五雷轟,我們王爺也只當是蚊子哼哼,怎么可能醒呢?文湛又看了他一眼,黃瓜連忙說:“奴婢這就去看看?!?/br>黃瓜輕手輕腳的走上樓梯,剛轉過竹簾就看到我站在這里,他就是一愣,剛要說話,我沖著他搖了搖頭,他看見了,點了點頭,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黃瓜甚至還走到我床邊,把我的空被窩整了整,這才又下了樓。我聽見他對文湛說:“殿下,我們王爺睡的可香甜了,鼻涕泡都出來了?!?/br>柳叢容聽著就是一樂,不過他看見文湛低頭沉默不語的吃面,馬上就捂住了嘴巴。文湛吃完了面,讓他們把東西收了,就對柳叢容說:“讓他們把這里的燈熄了,你們也下去吧,我等他?!?/br>黃瓜看了文湛一眼,小心的說:“殿下,雖說現在已經到了春天,可是夜間寒氣重,水榭閣樓這邊又沒有御寒的衣物和薄被,您要是在這里著了涼,那就是奴婢們的罪過了。奴婢斗膽說一句,如果您有話對王爺說,奴婢這就上樓把王爺請下了,您把想說話告訴王爺,就不要再這里等了?!?/br>文湛甚至都沒有看黃瓜:“不用去了。他睡著了不喜歡被人半夜叫起來,我可以等?!?/br>過了一會兒,柳叢容說:“殿下,明天一早還要見杜矐,問詢東海軍餉的事情,水榭前面是花廳,有床也有被子,奴婢伺候您到那里歇息吧?!?/br>文湛看了他一眼:“要歇,你去歇息去,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等?!?/br>他的聲音不高,卻有著懾人的冷意。屋子中有片刻死寂。也許是黃瓜柳叢容他們看文湛真的有些動氣了,再也不敢勸,柳叢容把文湛的披風放在那邊的木椅上,連忙吃熄了紗燈,和黃瓜一起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外面安靜極了。文湛坐在木椅上,看著窗外,姿勢端正的就好像正在毓正宮讀書,甚至帶幾分虔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