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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性命可能比樹葉重不了多少,我能活到現在,完全倚靠太子庇護?!?/br>“太子對我好,我知情??晌乙蚕胝f,沒有太子,我一樣能活!我對那個位子沒有企圖,沒有野心,我不求什么,所以,我沒有必要留在這里,讓他們審視我?!?/br>裴檀不說話,也不再看我,他從這邊走到木椅邊,慢慢坐下去,再慢慢站起來,緩步走到雕花門前。垂著手,長袖垂地。半晌,他才看著我,貌似很認真的說,“王爺,我并沒有這樣想?!?/br>我問,“那你是怎樣想的?”他又不說話了。我也沒想著他能回答。越箏一直看著我,我想著這里冷,雍京又風云未定,如果太子真有什么,小行宮這里的人絕對不會分心照顧越箏。這個時候越,箏在大內、在他娘身邊最安全。我想把他送回大內,然后再趕緊回王府對付那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大理寺卿!我抱著越箏就要走,裴檀擋在我身前五尺的距離,他說,“王爺,您走可以,把七殿下留下?!?/br>“裴檀!你以為我帶走越箏要去哪里?”“我不知道?!?/br>“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看著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br>“你以為我帶走越箏為了要挾太子嗎?”“臣沒有這樣想?!?/br>我又向前走了一步,他也向前走了一步,我們之間只有三尺的距離。“你沒有這樣想,那你是怎么想的?說來聽聽?嗯?”……“王爺真要聽?”“你說你的,聽不聽是我的事?!?/br>裴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王爺,臣不想這么對王爺說話?!?/br>我笑,“那就不要說?!?/br>“王爺!”裴檀見我轉身要走,高聲喊住我,他正色說,“太子的苦心孤詣,王爺可以不理解,然而請王爺好歹體諒一分半分!再說……王爺如今如此這般,還不是倚仗和太子的情誼,知道無論如何,太子也不會傷害你!”我摟緊越箏。“裴檀我告訴你,我可以把越箏留下來,也可以自己留下來,如果可能,我甚至可以為了太子去死!但是……”“那得我樂意!——”“我這個人天生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我樂意的事,誰也拉不住,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成!可,要是我不樂意,誰折騰也沒用!老子不是被嚇大的!裴檀,如果你夠狠,今天就把我宰了,不然就給我讓開!老子沒空陪你磨嘴皮子?!?/br>裴檀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他還擋在我面前。我,“滾!”第77章番外琉璃——死鬼琉璃一死鬼我是故事開始就已經死去的人。我只留在他的記憶中。我的名字是阿伊拉。我出生在高昌城,是父王唯一的女兒。父王阿爾術依有兩件最為自傲的利器,一件就是他的軍隊。十二年前,他的軍隊滅了柔然,抗擊匈奴于大漠之北,橫穿大戈壁,把矛頭對準了中原大鄭,十萬大軍逼近絲路。別人都說他想要飲馬黃河,我知道那是他的夢,可他盤子中的rou卻是大鄭西疆的河套平原。據說那里水草肥美,一年四季都沒有風沙。女人可以穿絲綢的衣服,涂著鮮艷的胭脂,不用再用厚重的頭巾包裹住亮麗的臉。而高昌王第二件利器,就是他的公主。公主美貌足可傾國,任何想要得到她的男人都會成為高昌王手中的劍。那些男人們把對方看成是自己的敵人,互相仇恨著。他們也許曾經是兄弟,也許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可他們都背叛了彼此,為了得到高昌王的許諾而互相殘殺。最后城邦被毀滅,土地被納入高昌的版圖,無一例外,我的父王阿爾術依是最后的贏家。在高昌,在整個西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得到過我。最后,父王把我嫁給了大鄭的皇帝。那個比父王還年長一歲,擁有無數后宮美人,還有幾個成年兒子的鳳化帝。到了大鄭的國都雍京,我才真正了解那個隱藏在父王心底的夢。美輪美奐的雍京,是高昌人夢中都無法夢的天堂。它是用無數珍寶堆起來的仙境!和雍京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雕梁畫棟比較起來,被人稱為絲路明珠的高昌城就像一個落敗的土堆,上面還飄蕩著狗尾草。——這是他說的話。一想到他,原本應該如碎末一般疼痛的心卻沒那么疼了,那些慘烈的回憶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月光,皎潔的顏色,有淡淡溫柔的感覺。認識他,是在一年端午夜宴,那個時候我十六歲,他十八歲。而我知道他的名字,卻在從高昌到雍京的路上。我的隨嫁女官稚羅給我一本書,上面記載著大鄭皇帝所有皇子,后妃的姓名,年紀,出身,愛好,有些人物,在文字的旁邊,甚至還會畫上一個小圖。——皇長子承怡,鳳化十八年生人,母崔美人,原是后宮的洗衣服的女奴。他的文字旁邊有一個小圖。平凡普通的樣貌,眼角一顆淚痣。女官稚羅對我說,“公主,請您記得這個人。他的生母出身卑賤,可他卻是大鄭皇帝第一個兒子。曾經也有人說過,皇長子不是皇帝的兒子。因為皇帝即位了十多年沒有孩子,當時大鄭朝廷上的文官們曾經以這個原因攻訐過皇帝,并且曾經逼迫他退位,后來皇帝把那些人都殺了。再后來,皇帝的兒子們不斷出生,這才打破了原來那些傳聞?!?/br>“因為他的出生讓皇帝的皇位變得穩固,所以皇帝一直很疼愛他,可是因為權利和政治的原因,皇帝不能冊封他做太子,可卻十分喜愛他,所以一直讓他和太子在一起讀書。他甚至還可以自由出入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也就是微音殿?!?/br>“他是長子,卻因為母族地位實在太低賤,所以無法成為太子?!?/br>“一個人,如果無限接近高位,卻無法真正得到,一定心存怨恨?!?/br>“請公主記得這個人,他可以為我們所用?!?/br>我會記得他。那年端午是大鄭太子十四歲的生日,夜空中燃燒著漫天煙花,絢麗至極。我記得他的眼睛,像天山上最純潔的水一般,穿過了萬般虛妄繁華,隔著美麗妖嬈的舞姬,瓊漿玉液,滿座的皇族貴戚看了過來……真正見到他之后,我才知道,那些畫像,那些探子探出了的東西,都是虛假的。他是和高昌武士完全不一樣的男人!他并沒有任何的憤恨和不滿。他安靜的像清澈的河流。他長的和畫像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