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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吧?!?/br>文湛隨便在人群中點了一個小太監,那個小太監惴惴的,抬頭,我看見他的眼睛好像草叢中的兔子。越箏也很高興,他看著那個小太監,文湛示意他起來,過來抱住越箏,我把懷中的越箏遞給他,他似乎用盡全力抱住越箏,他的手指都是冰涼冰涼的。越箏高興的說,“你也不錯,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衛錦吧?!?/br>我心驚!越箏,真不愧是文湛的親弟弟!從景湘宮出來,一直到大正門外,我一直低著頭走,文湛在我身后。“承怡?”“???”“你有話要問我?!?/br>“沒有!”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力道揪住我的肩膀,將我按在宮墻上,文湛的手指緊扣著我的下巴,逼著我抬頭看著他。“承怡你沒有話問我?”酒氣撲鼻。他的眼睛很亮,閃耀著冷冷的光輝!我連忙搖頭,和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沒有,沒有?!?/br>“我知道你有,你想問我為什么當初那么對你?你不問我因為你不敢問!因為你恨我!”我一把推開他!他眼睛冒火,原本白皙的皮膚都泛了紅,那個樣子比我剁了他命根子還要他命!我聞見一股一股的酒氣。他今天喝了一晚上悶酒,只一壇,就醉了。“你喜歡那個高昌賤人,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甚至比你自己知道的還要早!”“……因為我一直看著你,而你卻看著她!”“所以我一定會殺了她!”“她不是什么高昌公主嗎?她不是自以為很高貴嗎?她不是以為我不敢下手嗎?她不是還想下毒殺我嗎?”文湛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他扶著宮墻站好,似乎有些傷感。“結果呢?”“她死了,高昌滅國了,一切都過去了?!?/br>“你卻恨我?!?/br>“你居然恨我!”文湛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扯到他面前!他對著我吼叫——“你為了一個該死的高昌賤人竟然敢恨我這么多年?!”我受到了驚嚇。我張張嘴巴,想要說什么,文湛的眼神卻有些渙散,他松開了扣著我脖子的手指,然后身體也軟軟的倒下,被我抱住。他的酒量不好,真的不好,喝一點就容易醉。我抱著他,他很重,喝醉的人更重,我幾乎扶不住他,我沖著遠處喊了一聲,柳叢容他們這些東宮狗腿就在那邊,他們一窩子聽見我叫他們馬上就顛過來。他們攙住文湛,扶他回東宮,還有人用東宮令符為我打開了大正門,我趕緊離開這里。當我回到祈王府的時候,一片漆黑,黃瓜也回來了,小蓮黃瓜謝孟他們都吃了鳳曉笙做的飯,都心滿意足的睡了,只是崔碧城出門訪友還沒有回來。我坐在書房等著給他開門。二更的時候,他也回來了。他喝的滿身的酒氣,眼角眉梢都是春色,一看就知道去鬼混去了。他有些詫異我居然是坐在書房等他回來了。“王爺,你干嘛?”我揚揚手中的書,回答說,“讀詩?!?/br>“你讀詩?你斗大的字認得幾籮筐,扁擔倒了知道那是個一字,就想學那些翰林搖頭晃腦的吟詩作對?這不他娘的扯淡嗎?”我不回答,繼續看我的書。崔碧城晃悠回來,湊到我面前嗅了嗅,忽然問,“你喝酒了?”我抬頭安靜的說,“太子留飯,有永嘉的太雕,所以我也喝了一口?!?/br>“和太子一起喝酒?”“嗯?!?/br>“沒什么吧?!?/br>“沒有?!?/br>“哦?!贝薇坛亲约航o自己沖了一碗茶水,灌下去,然后才問我,“你讀的什么詩?”……崔碧城不死心的追問,“誒,你讀的是什么詩?”我說,“是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的時候說了一句s?!?/br>崔碧城問,“什么?”我合上書本,揉揉眼睛,發現竟然是澀的。“今朝共汝飲,白刃不相饒?!?/br>第29章——“今朝共汝飲,白刃不相饒?!?/br>美酒在前,白刃在后。這是太祖的詩詞。太祖皇帝和我爹,文湛,死去的青蘇,三殿下羽瀾,估計還有越箏,他們都是一路人,都是能吟出這種詩的人。和我完全不一樣。我用力看,仔細看,用心揣摩,可還是不能領會這句話的精粹。我就是扶不上墻的稀泥,徹底沒戲。可是……一晚上,我還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呀。文湛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認死理,他一定說我恨他,還說我恨他這么多年,我就怎么也說不明白,我都讓他給我攪和糊涂了。這事要從根兒上說起來,還得怨我爹。我小的時候,我爹事兒多,不是和攝政王斗,就是和閣揆裴東岳斗,斗的他一整天小臉蠟黃,心力交瘁的,沒空管我,等他發現我一直不會讀書的時候,我都九歲了,還基本上大字不認得幾個,應該請先生教書了。那個時候我爹又想省錢,就把我和太子文湛搓成一堆兒,一起讀書,一起吃飯。文湛脾氣自小就不好,別的兄弟都不和他玩,他就只有拉著我玩。我娘是窮人家的孩子,她不精貴,我也不精貴。文湛剛開始嬌氣的很,把我折騰了兩三年,后來不知道怎么了,他老實多了,至少不折騰我,改去折騰別人了。他愛折騰誰,就折騰誰,反正只要他不折騰我,我就管不著了。再后來,我們一起長到十多歲,文湛十四歲,我十八歲。那一年,高昌公主阿伊拉進宮。高昌王把他閨女獻給我爹做妃子,我爹這個人怕麻煩,凡是麻煩的女人他都不碰。要是他碰了高昌公主,阿伊拉懷了他的孩子,后宮朝野馬上就得亂成一鍋漿糊。所以他就把阿伊拉像金絲雀一樣囚著。高昌王不是好鳥。他只有一雙兒女,兒子被他送到大光明頂研習武藝,十幾年來下落不明;女兒被他送來雍京做人質,想要蒙蔽我爹的野心;他自己的將軍率領十萬大軍逼近絲路,就駐扎在裴檀的防區外,對著中原虎視眈眈。西疆兵甲萬千,炮聲隆隆,火光沖天。雍京則是絲竹、紫檀或是象牙板輕點,歌姬婉轉低唱。無論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還是‘醉臥沙場君莫笑’,幾乎都是‘古來征戰幾人回’!西疆是戰場,雍京也是。西疆的戰爭是真刀真槍,血rou橫飛;雍京卻斯文多了,言語談笑之間,多少人和往事都會灰飛煙滅。高昌公主阿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