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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著柳漪夢干嚎。崔碧城不笑,不哭,不說話,不看賬本,不數錢的時候,居然看上去婉約銳智,側帽風流。我看他的時候,一張出自前科探花,如今的左都御使楚薔生之手的狂草橫幅正好在崔碧城身后,和他相得益彰——江左風華!崔碧城看著柳漪夢,等他不再干嚎,他扶著柳一在旁邊的繡塌上做好,又從旁邊的小侍童手中拿過浸水的絲帕遞給柳一。此時,崔碧城用他學來的清澈纏綿的永嘉語調說,“公子,您找錯人了,小生只是來打醬油的?!?/br>聞言,柳漪夢倒地,吐血不已。他嘴巴手腳抽搐,好似發羊癲瘋,再也無法反駁。我以二百兩的價格買到小蓮,押著柳漪夢寫了賣身契,給他匯豐票號的銀票,銀貨兩訖。小蓮的胳膊是新斷的,大內有西域修羅教接骨秘藥,專門生斷骨順筋脈,尤其是新斷開的骨頭療效最好。如果是陳年舊傷,據說還要再打斷一次,必須讓瘡口流血才能用藥。崔碧城把他的馬車弄了過來,我們坐馬車回家,然后我到了祈王府就把流著口水睡的不亦樂乎的黃瓜敲了起來,我讓他夤夜進大內拿段骨藥,順便再到太醫局把醫正葉涼真給拎過來,給小蓮治傷。小蓮一句話也不說,除了眼角有些干掉的淚痕之外,他再也沒有哭過。他長的不是那種出眾的美麗,如果不是火眼金睛,很容易就忽視他了。可是小蓮臉部的線條卻柔和到了極致,好像是被什么人精心挑選過,精心拼在一起。還有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我只見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記的眼睛——黑色潭水一般,有瞬息萬變的浮光。我捧著他的手對他說,“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忍一忍,也許會很疼,不過為了不讓你落下殘疾,這斷開的骨頭縫必須對正了才能敷藥。葉太醫醫術很高明,他會……”小蓮的眼睛像貓,他不說話,可是他的眼神卻跟著說話的我轉動,讓我感覺到似乎他已經被我深深吸引,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會意,生出一種貌似是體諒的情緒。這么看來,他不怪我。葉涼真給小蓮裹了傷之后就連忙告辭走了,今天太醫局他當值,走不開。我也不留他,我這里還沒有五個人的被褥和夜宵。我把從觀止樓帶來的點心喂了黃瓜,他一邊吃,一邊哭泣,鼻頭紅紅的,這不禁讓我懷疑起,‘豐膳’的酥餃里面加入的其實不是青絲玫瑰,而是虎皮尖椒!黃瓜哭泣著,一邊把我本來準備給我們四個人(我,崔碧城,小蓮,黃瓜)第二天做三餐的點心全吃掉了,導致我從一入睡就開始郁卒,一直郁卒到今天早上。我抱著被子尋思了半天,嘆了口氣,不起來不成了,再不起來,估計就真的一口吃的也沒有了。崔碧城正在院里練太極拳,他現在是甩手掌柜的,橫草不拿,油瓶倒了不扶。他說每月要我包他吃住,現在雍京市面上五百兩銀子一個四合院,他每個月給我五百兩的租金就想找個地方住,外加吃飯,我認!小蓮梳洗完畢,正在一旁看著,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的左胳膊上了兩到木質的夾板,固定好了,用白綢子吊在前胸,而黃瓜則在一旁燒水沏茶。我叫黃瓜過來,給了他二十個銅錢,另外讓他到廚房找一個砂鍋,然后到后面的大街上先買一兜包子和一鍋小米粥回來。“殿下,那中午要不要奴婢到延薰山館叫幾樣小菜?”黃瓜問。我看了看他,“不用!每天凈想著吃館子,我們不過了?”黃瓜唯唯諾諾。崔碧城正在收勢,他從鼻子里面哼了一聲。只有小蓮很安靜,他可能和我們相處都很生疏……他原來在觀止樓的時候也不太愛講話,我也就沒有問他想吃什么,反正好像他吃什么都成,就是不愛吃茄子。黃瓜剛出門,王府大門就有人亂敲,我和崔碧城開了一個小角門出去一看,原來是謝孟帶著他的一個小分隊的近衛軍過來了。……一個小分隊這整整有一百多號人!哪里是一個小分隊。謝孟的腦門上還有一塊青紫,只上了藥,沒有纏白布,所以看上去還可以,不像我的左肩,昨晚葉涼真換藥的時候又給我纏成了一個窩瓜。我對他一攤手,先問,“你們吃飯了嗎?”謝孟一愣,然后工整的說,“沒有?!?/br>“哦,那就回去吃了飯再過來吧?!?/br>我說完正要關門,謝孟一只腳丫插了進來,他指著自己身后,“殿下,太子殿下交代了我們要在這里吃,所以就把鳳御廚派過來了,鳳大人還帶了自己的家伙式?!?/br>我像撥拉土豆一樣把謝孟撥拉開,看著他的身后,果然,一個清秀的姑娘從一頂小轎中裊裊婷婷的走下來,她在一大群近衛軍中就好像狂草中最美麗的一朵狗尾巴花!我的死對頭——大內御膳第一高手:鳳曉笙??!這個女人出身饕餮世家,從她高祖開始就在大內做御廚,她們家的那一群人,把禁宮中那些身份高貴到可以享受她做的美食的人豢養的一個賽一個口味刁鉆!越來越不好養活。鳳家在雍京,金陵,錦官城,長安,蓬萊,嶺南諸地都有自己的大酒樓,崔碧城在永嘉還和他們合伙弄了一個酒樓外加戲園子,日進斗金。前幾年還是鳳曉笙的姑姑鳳憐我坐鎮御膳房,不過我根本就沒見過她姑。當時我還小,我娘也很廢,所以我只能吃我娘從御膳房拿到的瓜果蔬菜,牛羊豬魚自己下手做的農家菜,我吃的不亦樂乎。后來我大了一些,我爹對我們娘倆都好了一些,我才能到御膳房蹭飯去,這個時候,已經換了鳳曉笙這個女人當家了。她好像和我一樣的年紀,卻鬼怪很多。她對食物原產地的執著,就好像她對自己身材苗條的偏執。三白一定是太湖老劉家的,河蟹一定是陽澄湖老沈家的,大米和黃豆一定要選用山海關外的,蕎麥一定用要用匈奴鐵木真部的,海參就是遼東陳家,水酒都是永嘉周家的。字號不對也不成。我說,你把直隸海河產的河蟹拿過來養一養,養肥了就跟陽澄湖的一個樣,為此,我被她騙的吃了變了質的永嘉太雕浸的陽澄湖大閘蟹,蹲了一晚上恭桶,差點把玉熙宮的恭桶都用光了。我見過她在里衣上扎的腰帶,一寸那么寬,用針細密的縫了,比牛皮還堅忍不拔,就這么咬著牙往自己身上勒!她的腰很細,殘酷的纖細,又是一個務求自己美的不似活人!其實,她也是個死心眼的人。她一定要從江南千山萬水的搞到陽澄湖大閘蟹,不惜和敵國通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