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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到了驚嚇。我的腳都軟了,腿一軟,栽倒在地面上,我看人影都是恍恍惚惚的,聽見人說話都是像刮風一樣颼颼的。……“王爺……王爺……王爺您沒事吧?”“王爺?”怎么好像是裴檀?……有人說話,“裴將軍,祈王被鋤頭劃傷了肩膀,受了驚,需要多休息休息?!?/br>我感覺有人搖晃我,我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看到崔姓某人的大白眼。好像到晌午了,日頭晃眼。我瞇縫著眼睛看到崔碧城,他用手指扒拉開我的眼皮,瞪著我說,“王爺,您要是睡醒了,就可以起來了?!?/br>我迷糊的說,“我在哪里?我死了嗎?”“不,您還活著?!贝薇坛翘衷谖业难燮ど蠐踝×斯?,“這是我的藤子后院。您正躺在我的藤床上?!?/br>崔碧城變成一把扇子,邊在我臉前面扇風,一邊說,“真不知道王爺您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謝孟踢到白菜窖里,還鎖上門,讓他啃了一嘴巴的白菜幫子,還差點被憋死!”“不但這樣,您居然還蹭倒了被放在藤子旁邊的鋤頭,被砍傷了胳膊!刺客沒有傷了您,您居然讓一把沾了土灰的鋤頭砍傷左手。您自己說說,還有比您更無用的王爺嗎?”我側著身子從長椅上坐起來,坐胳膊像被廢了一樣的疼,我側眼努力看了看,已經被人處理過了,白布纏了許多圈,包裹的好像一個大窩瓜。我根本就看不出來是軟劍扎的口子還是鋤頭戳出來的。日子晃的我眼花繚亂的。我有些懵。難道,剛才看到的那個刺客,是我眼花?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越想越糊涂。“祈王殿下,太子御旨,著您即刻回京?!?/br>有人說話,口音是雍京官話,儒雅斯文。正是征淵侯——裴檀。我和裴檀是朋友,嗯,應該算是朋友吧。兩年前的端午,對,就是文湛要殺我的那年端午,我從相公堂子觀止樓跑出來,就是管當時還是近衛軍的裴檀借的馬,跑回大內的。從那時開始,我們似乎就成了朋友。雖然他一般都不搭理我。文湛這太子做的是穩如泰山。人擋殺人,佛擋弒佛!那是因為他的一半兵權就是握在這個征淵侯裴檀的手里。裴檀是皇后娘家哥哥的兒子,皇后他哥是前朝閣揆裴東岳。這個裴東岳二十歲中的狀元,三十歲封疆,三十四歲入閣,三十六歲成為內閣首輔,三十八歲吐血咽氣,那個時候裴檀好像也就七八歲。裴東岳死了,內閣首輔這個位子就是讓當時的禮部尚書杜皬坐了,這一晃,似乎都快二十年過去了,如今似乎誰也不記得前朝的裴東岳了,只知道朝廷上那個抱著肚子一走三顫的陽澄湖大閘蟹一般的昆山杜皬!我時常站在水邊胡思亂想,這個塵世中總有一堆人偏偏要不合群。崔碧城算一個,裴檀也算一個。裴家清流世家,一窩子書生,分散在翰林院六部外加江浙富縣,日子風流瀟灑到連寫小詞都是‘今生無憾,來世更待!漪卷撫琴觀滄海,斜插芙蓉醉瑤臺?!?/br>只有這個裴檀,頂著一甲進士的功名跑去當小兵,不說別人了,連他的堂兄堂弟們都嘲笑他,還說風涼話——‘好女不做雞,好男不當兵’。結果不到七年的時間,裴檀就因海戰靖寇功績而封侯,現在所有人再對他說話,估計都該是‘萬世之功’,‘公候萬代’了。裴檀照單全收!他現在是太子的嫡系中的嫡系,他們全家都是太子嫡系。文湛先把謝孟打發過來,救了我一命,我有些感激他,可是他又把裴檀發過來,催我回去,這不簡直就是十二道金牌召岳飛嗎?他想干嗎?我捂著膀子搖頭說,“我受傷了,疼的要命,從這里到雍京可是有70多里的山路呢,我肯定不能現在就回去。等過幾天,過幾天我養好了傷,我肯定自己回去!可以嗎?”裴檀盯著我的臉,一字一句的說,“不可以!日落之前,務必抵達雍京?!?/br>“???”我也盯著他,“如果我不走呢?”“那下官只有得罪了。奉太子口諭,召祈親王承怡即刻回雍京。如果王爺您不按太子旨意辦事,下官可以便宜行事。王爺,您也不想再被捆綁起來吧?!?/br>我抬手扇了他一個耳光!崔碧城扯住我的袖子,而裴檀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嘴角有一絲不可琢磨的笑。“裴檀!那件事情不許再提,再說我就殺了你!”裴檀不說話,他看著我,似乎再問,然后呢?我說,“我回雍京?!?/br>我的胳膊實在疼的要命,騎不了馬,可是裴檀帶的近衛軍外加謝孟的殘部都沒有馬車——謝孟是很可憐,他的腦門上還有一塊青紫,看樣子是撞門框上了。我就納悶了,那個地方我記得明明是一道暗門,什么時候讓崔碧城改成菜窖了?沒有馬車,我也騎不了馬,而我又絕對不想被裴檀捆著拎回雍京,于是這個時候,崔碧城以陽澄湖大閘蟹般的四平八穩,天人降世般的悲憫挪到我面前,手一指西跨院那邊的馬棚——居然有一輛嶄新嶄新的馬車!非常恰到好處,兩匹匈奴駿馬架著黑色的車轅,不過分華麗,卻顯示出它的精致和些微的與眾不同。崔碧城忽然一本正經的說,“祈王殿下,小民跟您去雍京?!?/br>……殿下……小民?您?崔碧城……你不是傻了吧?!馬車里面有小茶幾,溫茶,點心,還有崔姓某人一名。我從腰帶后面掏了掏,拿過來一個吊墜,在崔碧城面前晃了晃,他好像忽然變成了餓了七天的狼看到一塊鮮嫩肥嫩的匈奴羔羊rou!——水過天青藍的世宗柴窯瓷片,外圍包裹著一層黃金,用紅絲打的如意結。在整個雍京算的上是有市無價!多少王孫公子,捧著萬兩白銀欲求而不可得!我真誠的看著他,“表哥,我有個相好的在觀止樓,他過了年就20歲了。你也知道,做相公的到了十八歲就被人說成是‘潯陽婦人’,門庭冷落。他都20歲了,生意也不好再做,所以我想著給他贖身出來?!?/br>崔碧城的眼珠子盯著我的吊墜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他兩忙點頭,“好!好!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打鐵趁熱,“那個人曾經也算是觀止樓中半紅不紫的,老鴇開的身價是三千,我想還到一千兩,可是那個老鴇說什么都不干,非要我三千?!?/br>崔碧城一聽到錢,腦子似乎清醒一些了,他看了我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