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

    “什么？”吳梓游仍然埋頭在文獻之中。

    “前幾天不是日全食嗎？我們捕捉到了一個神秘的信號, 似乎來自一個比人類更高階文明的系統……”

    “外星人？”看來這個話題終于能引起吳梓游的興趣了，他抬起頭, 認真地看著鐘歸覷。

    “不是，如果非要說的話……更像是‘神’?！辩姎w覷說道, “那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智能系統, 它的使命似乎是維持宇宙中的某種秩序。在日全食磁場紊亂的那一刻，我們偶然捕捉到了它的存在?！?/br>
    “假的吧……”吳梓游不以為然。

    “是真的！”鐘歸覷氣憤地搶過他手里的資料, 然后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們還解析了其中一部分的信息，你猜是關于什么的？”

    “什么？總不會是時間……”

    “穿越時空?！?/br>
    吳梓游面無表情地盯著一臉興奮的鐘歸覷，沉默了幾秒鐘, 緩緩道：“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里面的情節都沒有科學依據的?！?/br>
    “才不是里的幻想，穿越時空一定是可行的?！?/br>
    “只要不能解決時空悖論，回溯過去就沒有意義?！?/br>
    “切，你就等著被諾貝爾獎打臉吧！”鐘梓游雙臂交叉抱在胸前，憤憤地說道，“我們還給那個系統起了名字?！?/br>
    “叫什么？女媧嗎？”

    “Eine?！?/br>
    “篤篤篤?！焙鋈恢g，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請進?！辩姎w覷禮貌地說道。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可愛少女探出了腦袋，小聲問道：“請問……梓游哥哥在嗎？”

    是研究所里汪伯伯的女兒，名叫汪意薇，今年剛上高中，趁著寒假來探望在深山里工作的爸爸。

    “噗哧……”鐘歸覷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么了？”吳梓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問道。

    “這……這個送給你，謝謝你昨天教我數學?！蓖粢廪睂⑹种邪b精美的禮物塞進了吳梓游懷里，臉頰通紅，“我太笨了，讓你講解了那么久，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是我今天親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歡?！?/br>
    “嗯，”吳梓游附和地點了點頭，“那么簡單的題都不會做，確實不應該?！?/br>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姑娘就已經捂著臉跑出了房間，似乎是只聽到了個“嗯”字。

    “這人心理承受能力有點差啊……”吳梓游歪著腦袋，十分納悶，“我只是承認了她確實不太聰明而已，用不著這樣吧？”

    “她可能以為，你是在回答你很喜歡這個巧克力吧，梓游哥哥?！辩姎w覷像模像樣地學著她的語氣。

    吳梓游在聽到“巧克力”三個字時，臉色忽然變得有點難看，但下一秒，他又回復了原來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梓游哥哥？”鐘歸覷繼續賤兮兮地笑道。

    “世界上第一臺電子計算機誕生的日子？”

    “哎呀，梓游哥哥你怎么能夠不知道呢？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你閉嘴，我要去實驗室了?！眳氰饔卫渲?，起身一把拿起桌上的資料。

    “梓游哥哥，你別這么絕情嘛，愛可是很美好的?！?/br>
    “我不配?！眳氰饔斡弥挥兴约耗苈牭降穆曇羿?，拿下衣架上的白大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鐘歸覷苦笑了一下，看著桌上那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喃喃道：“看來，你喜歡錯人啦?！?/br>
    書架上雜亂地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紙張，其中一張被刻意塞在了最底端，卻仍然露出了幾個字——

    精神評估報表……關閉型人格障礙與情感冷漠癥。

    *

    后來，吳梓游為了研究的需要，只身遠赴德國深造，鐘歸覷和鐘教授則留在了國內。

    那之后的三年，他們之間都沒有什么交集了。鐘歸覷偶爾寄來的明信片，吳梓游也因為工作繁忙，沒有時間回復，久而久之，便索性當成從未收到過，讓它們石沉大海了。

    因為他明白，自己就是那么一個生性薄涼的人，不配被他人所愛。而且，他也分不清身邊的人對自己的好，究竟是愛還是利用。

    *

    “院長爺爺，我又拿到第一名啦！”四歲的吳梓游撲進老爺爺懷里，將手中鼓鼓的信封遞給了他。

    打開信封數了數后，院長的臉上笑開了花，不停地摸著他的腦袋，說道：“梓游真是個好孩子?！?/br>
    “咦？橙花meimei怎么不見了？”吳梓游四處望了望，疑惑地問道。

    “梓游乖，不用管她，爺爺又給你買了很多書哦?！痹洪L和藹地笑了笑，“對了，小梓游想吃巧克力嗎？”

    “想！院長爺爺最好了！”

    *

    初春，微風拂過大地，吹綠了一片麥浪。

    孤兒院的圖書館里燈光明亮，吳梓游正專心致志地解著奧數題，突然間，一只瘦得幾乎只剩骨頭的小手伸進了他的口袋里，悄悄摸到了那塊巧克力。

    “你干嘛偷我的東西？”吳梓游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是吳昊率，他比吳梓游年長幾歲，但因為常年營養不良，顯得十分瘦弱。被抓了個正著后，他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你想吃的話為什么不直接找院長爺爺要？偷東西是不對的！”吳梓游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們連飯都吃不飽……”吳昊率喃喃道，“佩倩jiejie的頭發被剃光了，現在一直在房間里哭，我只是想……”

    “怎么會……是誰干的？我去告訴院長爺爺?！?/br>
    “就是他們啊，嫌棄jiejie的頭發掉在了地板上不好收拾……”

    “你騙我！”

    *

    春去秋來，院子里銀杏樹金黃色的樹葉落滿了地面。兩個看護阿姨一邊在廚房做著飯，一邊交談著。

    吳梓游本來只是路過，聽到聲音后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哎，你聽說了嗎？院長老頭正準備再建個圖書室呢?！?/br>
    “為了那個神童？”

    “可不是呢嘛，他可是咱們的搖錢樹啊，自從收養了他，好多人爭著搶著要給咱們院捐款?！?/br>
    “但我記得，為了給他買書，也花了不少錢吧？”

    “你懂啥？這叫投資！為了神童，犧牲一點半點，那都不叫事兒！之前有段時間，院里實在沒錢，把那個小姑娘的心臟都賣了，不還是湊到錢買了新書嗎？”

    “嘖嘖，我記得，當時還是我去收的尸，可慘了，就拿個破塑料袋裝著，埋到院子里那顆老樹下邊。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