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四十余米，肚子鼓漲得有些異常，頭部幾乎完全被黃白色的藤壺覆蓋。

    “好家伙，闖入深海之主的領域果然是正確的?！笔┯U聽見兩人在歡快地交談著。

    “這下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蠢貨，才來這里第一天就抓到了這么個大家伙，當然要多留幾天??！”副船長呵斥道。

    “打擾一下，深海之主？”施覷插嘴道，“請問那是什么？”

    “大鼻頭，你是腦袋進水了嗎？”一人說道，引發了哄堂大笑，“噢對了，你不識字?！?/br>
    “深海之主是中位列第三位的邪神，傳說它不通人言，會吞噬過往的一切船只?！蹦莻€人繼續解釋道。

    經過上一個世界夢魘的考驗，施覷現在看到三這個數字就有點不適。

    “那我們還闖進它的領地？”施覷問道。

    “哎喲，我的老伙計，你果真是傻了，我以我的舊皮靴打賭?！庇质且魂嚭逍?，“那些都是傳說而已?！?/br>
    “噢……”施覷完全不在意周圍人對他的嘲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他人本來還想取笑一下這個傻小子，但見他不搭理，便覺得無趣，不一會兒就各忙各的去了。

    施覷還站在這座小山一樣高的尸體旁，仔細地觀察著。

    不對勁兒啊……這頭鯨魚的肚子怎么這么大？像一個吹漲了的氣球似的，看起來有點惡心。

    施覷皺了皺眉頭，忍著撲鼻而來的魚腥味與腐臭味爬了上去。

    它的皮膚本就有些粗糙，不像虎鯨那么光滑，又長滿了一顆一顆凸出的藤壺，爬上去并非難事。

    施覷三兩下就爬到了它背上，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沾滿血與粘液的手，環顧四周。

    他知道有什么不對勁了——

    這頭大鯨魚的氣孔早就被藤壺堵死了，它根本就無法呼吸，而它膨脹的肚子也在說明同一個事實……

    其實……它已經死了很久了……

    23、鯨歌怪談（二）

    “嘿！你小子爬上去干嘛呢！快點下來，我們要準備煉鯨油了！”

    聽到了呼喚后，施覷走到鯨魚邊上，探出頭看了看，是一個高大的黑頭發水手，據說他打牌時一定會摸到黑桃k，因而人送外號“黑桃國王”。

    施覷向前滑了幾步，然后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甲板上。

    “我們不能直接切開它?！彼f道，但那個水手顯然沒有在聽，“它已經死了很久了，肚子里全是高壓的瓦斯氣體，如果貿然割開，很可能會造成嚴重的損失?！?/br>
    “你看起來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大鼻頭?！蹦莻€“黑桃國王”饒有興趣地湊到施覷面前，仔細打量著他。

    “沒有，”施覷說道，又繞回了正題，“你相信我，直接把它切開一定會爆炸，不然我就把捕魚鉤吃了?！?/br>
    “別老是蹭吃蹭喝的，”“黑桃國王”擺了擺手，“我相信你也沒用啊，我又不是船長?！?/br>
    “那我去找他?！笔┯U聞言，扭頭就走，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等等等，”“黑桃國王”一臉無奈，“你覺得船長會聽你這個小水手的話嗎？”

    奇怪的是，他的手掌并不粗糙，甚至沒有幾個老繭。施覷不語，甩開了他的手。

    “不過辦法也不是沒有?！薄昂谔覈酢便厥栈厥?，說道。

    “什么？”

    “從現在開始，你有空就學新的技能，一步一步往上爬，逐步得到船長的信任?！?/br>
    “……”

    “黑桃國王”見施覷不說話，以為他已經完全被自己的完美理論折服了，便拍著胸脯繼續道：“你看看我，每天學習一個新技能，已經持續一天了，現在二副視我如兄弟，多信任我?！?/br>
    “你今天學了什么技能？”

    “我學會了把拖把和掃把裝在同一根棍子上，這樣就能一邊拖地一邊掃地了，厲害吧？”

    “可是，掃把不是在另一頭嗎？”

    “我可以掃天花板?！?/br>
    “……”施覷無言以對，不想再浪費時間和他胡扯，扭頭就走。

    “哎哎哎你等等我??！”“黑桃國王”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來，像一顆甩不掉的牛皮糖。

    甲板上人來人往，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魚腥味。

    “好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知道深海之主嗎？就是船長室里掛著的那幅畫?！薄昂谔覈酢焙鋈坏拖骂^，湊到施覷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

    “不知道?！笔┯U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深海之主，我們現在就飄在他的領地上?！?/br>
    “然后呢？”

    “那你知道海底的火焰之城嗎？”“黑桃國王”又問道。

    “火焰之城？”施覷有些好奇地復述了一遍這個名字。

    海底怎么會有火焰呢？難道是指巖漿？

    “我就知道你剛剛是騙我的！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深海之主，一定會說‘深海之主？’，而不是‘不知道’?！蹦俏弧昂谔覈酢睂W著施覷的口氣說道，模仿得唯妙唯俏。

    “……”施覷無言以對，沉默良久，開口道：“深海之主是傳說中的一位邪神，不通人言，會吞噬過往船只?！?/br>
    “黑桃國王”等了半天，發現沒有了下文，便難以置信地問道：“就這樣？”

    “就這樣?！?/br>
    “我還以為你知道很多呢?！彼粷M地噓了一聲，“血虧，關于火焰之城的記載也不多，我也只知道一首古老的童謠：無憂城，主邪神，降下天雷燃大地，火焰之城沉海底。夜色深，大地冷，淺海白骨長森森，深海之主永沉眠?！?/br>
    童謠往往能以簡潔的話語傳達非常豐富的信息，只是聽不懂罷了。

    不過，施覷猜大概意思應該就是，很久以前大地上有一座無憂城，然后一個叫做“主邪神”的家伙不知為什么用雷電把它劈著火了，然后這座火焰之城就沉到了海底。

    但這首童謠的上半截與下半截幾乎完全沒有聯系，淺海漂浮的白骨還可以理解為是城里的居民，那深海之主又是哪里來的？

    難道只是因為這座城恰巧沉到了深海之主的領地內？真的有這么巧嗎？

    之前的那名船員說，深海之主是中位列第三的邪神，而童謠之中降下天雷的那位叫“主邪神”，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系？

    施覷記得，船長室的書架上有一本。

    想到這兒，他眼睛一亮，總算是從一團凌亂的信息中抓到了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