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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破布。他用螢光照著看了破布上面的字,噗嗤一聲笑了:“字真丑?!?/br>不過這個哥兒竟然還會寫字?這就已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了。說著,他把籠子交給小樹道:“把這籠子拆了吧?!?/br>小樹看著那只草籠有些不明所以,在一旁用小刀小心的把草割開。草籠破碎,里面的螢火蟲便一只只飛竄而出,落在了院子里的池塘邊,星星點點,如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真好看啊……”小樹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看著這般夢幻景色,忍不住贊嘆道。“是啊,很好看……”謝槐鈺說道,唇邊掛著一絲笑意,把那塊破布卷好,放進袖子里收起來。·府城在白塘村的西面,從白塘村到府城,走路需要大半天的時間。白術一天要來回府城,當然不能走路過去,于是便只能選擇走水路,去縣里坐船過去。天剛蒙蒙亮,白術就翻身起床,還來不及吃早飯,就朝著縣城的方向趕去。他上次在縣城里就打探過了,每日早晨卯時三刻,縣里的碼頭會有一班渡船駛向府城,現在出發,趕到碼頭剛剛能趕上縣里的渡船。快到謝家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朝門口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謝槐鈺收到那些螢火蟲喜不喜歡?正想著,就發現昏暗中謝家的大門竟然打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披著件外衣,打著呵欠從里面走了出來。“白術?!比擞斑h遠叫了他一聲。白術這才聽出這是小樹的聲音,走進一看,果然是小樹站在門口,一臉的不耐,手里還拿著包東西。“你不是要去府城么?”小樹說著把東西塞到他手里,又拿出了一條不到三指寬的天青色抹額道:“少爺說了,府城人多復雜,你用哥兒的身份多有不便,這條抹額你帶著,也能便利些?!?/br>說完,就不由分說的動手把那抹額系在白術頭上。又端詳了一下,見抹額剛剛擋住白術額間那顆紅痣,才嘖了聲道:“挺好,我回去睡覺了。對了,謝家的馬車借你一用,你可以早點過去?!?/br>小樹說完就轉頭走回府中,恨不得立刻躺倒在床上。昨晚他家少爺交代他一早在這里等白術,他又不知白術什么時候會來,結果一夜都翻來覆去,睡不踏實。早上聽到門房報白術經過,他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就立刻沖了出來,就為了把公子交代的事情辦好。想到這里,他不由在心中腹誹。虧得自家少爺還怕白術一個哥兒會在府城吃虧,瞧他昨天打人那模樣哪里像個會吃虧的?等小樹走了,白術有些怔然的站在門口。不一會兒,謝家馬車從院內駛出,車夫掀開門簾道:“白小哥兒,快上來吧,我帶你到縣城去?!?/br>上了馬車,白術整個人還有些飄飄然。他打開手上的紙包,里面是兩個熱氣騰騰的鮮rou包子。他幾口吃完了手里的rou包,包子又宣又軟,rou滿皮薄,比自己那天從來福樓帶來的還好。怪不得謝槐鈺不喜歡自己帶給他的包子!白術一合掌,恍然大悟,原來謝家自己做的包子更好吃??!不過這不是重點,他一手撫上自己頭上的抹額……嘴角控制不住的一直上揚。這抹額是謝槐鈺送的!謝槐鈺送他東西啦!他一輩子都不想摘下來了!謝家的馬車速度很快,不過三刻,馬車就到了縣城碼頭。白術從車上下來,車夫便掉頭離開。現在時間還早,但渡船碼頭附近卻已經排上了長隊。這附近村鎮里每天去往府城的不少。有拖家帶口走還帶著雞鵝的,有做買賣的商人,有讀書的學子,也有和白術一樣看起來就像是去看熱鬧的年輕人。白術剛排的時候還在隊伍尾巴,他站好不久,后面又陸陸續續站了好些人。快到卯時的時候,幾個穿著藍色褂子,背后寫了個水字的大漢從渡船里走了出來。其中一個來到隊伍的前排,從第一個人開始收費。縣城到府城的渡船費是五文一個人,如有太多貨物則需額外收費。那大漢一路收錢過來,中間還碰到幾個沒錢想要混過去的。旁邊的大漢便徑直上去,把人從隊伍里拖出去。白術前方不遠就有一家被拖出去的村民跪在地上大聲哭喊著:“大老爺行行好,家里的田被水淹了,糧食收不上,讓我們去府城里找條活路吧?!?/br>白術被那家孩子哭的動了惻隱之心,剛準備掏點錢幫幫他們。就聽那穿著褂子的大漢呸了一聲道:“就你們,又想哄騙哪家幫你們掏錢了?這騙人的把戲我見的多了。沒錢就滾,少給我在這兒裝模做樣?!?/br>他一說完,那拖兒帶女的一家立刻噤了聲,也不哭了?;伊锪锏钠鹕?,掏出一串銅錢,足數數給那大漢,才抱著孩子站回了隊伍里。白術:“……”他大概知道謝槐鈺說的府城人多復雜是什么意思了……卯時三刻一到,白術和一遛人一起排著隊走上渡船。不一會兒,混合著各種貨物,家禽等上百號人就一起擠在了不大的船艙里。船艙里人太多,還有股難聞的尿sao味兒。白術被熏得難受,就起身走上甲板。此時甲板上也站了不少人,大多一臉麻木的靠在船舷上,但比起船艙里還是好些。白術靠在船舷上,看河道兩邊的風景。這條河并不算太寬,兩岸行走的船只,捕魚的漁船卻不少,正是白塘村里那條小河的主干。除了這條渡船外,白術還看到河上有幾艘更為高大華麗的船。其中離他們不遠就有一條客船,船頭雕刻了麒麟,船上琉璃瓦房,檐下綴著燈籠,上面的窗戶都是極為繁復的圖案。船上隱隱傳來撫琴的樂聲,和女子悠揚婉轉的唱音,兩船交會時,白術看向對面。幾個貴公子坐在船上飲酒作樂,以一個玄色衣服的青年為首,旁邊或坐或臥著幾個歌女或哥兒,各個穿著綾羅綢緞,滿桌堆放著吃不完的食物,一派春光無限。甲板上的人全都看向那些貴公子們,眼中卻并沒有半分羨慕,而是帶著一種不為所動的麻木。一個青衣公子隨手就把盤子里的雞腿撕下來扔給腳下的一只黑犬。白術旁邊一個干瘦的男孩子看見了,咂了咂嘴,咽下口水。拉著他母親的袖子道:“娘,我也想吃……”“吃什么吃,你又沒那個命?!彼镆荒樎槟镜慕o了他腦袋一下。那男孩就不再做聲,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狗看。白術有些感慨,他來到大宣朝才幾天,卻發現這里的窮人大多都十分麻木,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從不想著要去改變些什么。而大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