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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若是這幾年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若是他真的是女兒身,他是不是會嫁給陸豐——他是威風的錦衣衛指揮使,整個京城的官員看見他還會瑟瑟發抖。他則是他養在府中普普通通的妻,平日閑來無事與京中貴女閑聊游戲,或者窩在家里,懷中抱著只貓,寫上一首打油詩,譜上一首不堪入耳的浪曲……待每日黃昏下職,夫君身批夕陽而歸,他站在門廊下等他,給他念一念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兩人會一同用晚膳。他可能會纏著陸豐那面癱臉給他講一天宮里的八卦,那些瑣事面無表情地被講出來,又是別有一番風味。好多的瑣碎幻想拼湊出一個平靜也平凡的一日。最終被殿外屋檐,落在鼻尖的一抹雪花打碎了所有的畫面。“……”姬廉月的眼淚猛地滾落下來,心中升起了一股茫然與悲愴,恨造化弄人,也想過或許曾經年少時期,他確實憧憬過陸豐——只是那年花好月圓,好像沒有太多的煩惱,親朋好友都在身邊,國泰民安……有太多更眼花繚亂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根本沒有仔細去想這些風花雪月。后來有了霍顯。他毫無征兆地闖入,強勢地占據了一切,他總算是意識到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一種感情……可惜這種感情太特殊,一次只能給一個人。他和陸豐就這樣錯過了,好像有些遺憾,但仔細想,似乎又沒什么好遺憾的。姬廉月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否算對不起陸豐,他只是忽然猜想,或許陸豐今晚根本就沒想過活著走出皇宮……他也不知道這人世間是否還有什么值得陸豐眷戀。但他總歸希望是有的。彼時,天已蒙亮,東邊有初陽升起……晨光熹微,剛到了一日里最冷得時候。……將軍府。養心殿中的混亂一過,霍顯草草包扎便回到了將軍府,戰場上受過的傷成百上千,他亦并未將這次放在眼里。雖然這次傷口是比以往深了些。霍顯回了將軍府,也沒喚人,黑暗中自個兒提了井水清理了傷口又纏了紗布——隆冬臘月,井水已經快結冰了,那冰冷卻正好麻木了傷口帶來的疼痛,男人覺得很是受用。清理完傷口便翻身上床睡覺,如此作死之下,半夜就發起了熱。將軍府的管家是半夜叫隔壁安王府的管家弄醒的,睡眼朦朧中他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大爺受了傷,宮里頭派了人來瞧瞧。將軍府管家曉得自己這是失職,嚇得屁滾尿流,跑過去敲霍顯的房門,半天又沒人應——心中“咯噔”一下,硬著頭皮推開了門,便看見只蓋一床薄被躺在床上的男人……外頭能凍死一頭牛的溫度。見霍顯對來人毫無反應,管家心中的不安逐漸加大,墊著腳上前探了探男人的體溫,guntang一片!管家嚇得一個哆嗦,趕緊轉身去傳喚御醫。“傷口發炎,外加又碰了冰水?!庇t說,“方才進來時候看見井水邊結了層薄冰,是用了井水?怎的傷成這樣,你府上沒有女主人,總該有個懂伺候的婢女吧?”管家哭笑不得,別說女的,將軍府上那可是母蚊子都沒有一只。送走了御醫去抓藥,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霍顯,管家琢磨著這到底還是得有個女人照顧吶——稍一思考,他便叫來一名,耳語半晌。那侍衛領命,頃刻間出了將軍府,又消失在了街尾巷子的一座府宅里。不一會兒,那侍衛便又出現了。只是這次他身后多了一個披著斗篷的女人,雪落在她烏黑的發上,抬起纖細的手拉起兜帽,低下了頭。……將軍府。霍顯燒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給他蓋上了比之前厚實的被子,又有人放了冰涼的水在他額頭上。那個人動作的時候,袖子掃過他的鼻息。起先霍顯心中一喜,以為是姬廉月,然而很快的,他的鼻子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像是衣物特地用香薰過后殘留的味道。……姬廉月從來不用這種香。那顆雀躍的心,終于還是泯滅歸入沉寂。胸口潦草纏繞的繃帶被纖細的指尖拆開,女人顫抖的鼻息就在他的耳邊響起,燒得不辯人士的男人微微蹙眉,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輕輕一顫,睫毛顫抖了下,聲音極低柔:“將軍?!?/br>霍顯捏了捏掌心的手腕,入手只感覺到一片滑膩柔軟,女人的手到底還是小,和成年男人的完全不同。心中惆悵,原本就面色慘白的男人,這會兒那因為干燥有些起皮的唇動了動……謝三郎附耳傾聽,卻聽見他叫她的名字:“謝……三郎?”那一刻有了想要落淚的沖動,她猛地眨眨眼,揚起了唇角,連帶著呼吸都微微顫抖著,“我在,是我,”她吐氣如蘭,如同一條蛇盤踞在他的床頭,“將軍,您發了熱,便不要講話了——”我在這照顧你。她將微來得及說的話藏在心里,卻印在眼中。氣氛這樣美好,甚至有些甜蜜,像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時的天朗氣清。卻在下一秒,男人偏開的臉中被打碎的一干二凈。“不要你?!?/br>他嗓音沙啞,幾乎碎不成聲,聽在她的耳朵里卻如雷炸開,讓她的笑容和欣喜僵在了唇邊。她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依然英俊如記憶中初見時那般,戰場的風霜戰傷只是讓他于歲月里渡上了另外一層更有魅力的沉穩。她記得初見他時,他坐立于通體俊黑高頭大馬之上,手執馬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馬鞭抬起她的下巴,問:你就是帶領這些人鬧事的那個謝三郎?他賞過她軍棍,亦在訓練時刻意刁難過她,亦曾陪她負重跑過十里路,渡過急水河。他曾經因為嫌棄她吃飯太慢將她拎到自己的桌邊共進一切膳食,也歪著腦袋嘲笑她:怎么,看著本將軍吃不下去啊……吃不下去你也給我吃!那時候他笑得肆無忌憚,帶著一絲絲的邪性冰冷。后來她無意中替他擋了一刀,助他拿下敵人將領立了功……將軍的帳里,知道了她的女兒身,沒有震驚也沒有暴怒,他只是偏過頭告訴她:穿上衣服。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了一絲絲的喜愛。直到最后,他率領精兵,踏過千軍萬馬,闖入敵營將她救出來,那一刻謝三郎知道自己大概是完了,沉淪進愛情永遠是那么的簡單。原本只是想跟著他回到京城,偶爾大街小巷一遇便也知足。但是當真的見到了這個人,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原來更多。今日半夜被將軍府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