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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亂散開的衣襟收拾整齊。弄完了一切,這才轉過頭,他看向霍顯,嗓音喑啞里帶著冷清:“霍蠻子,你在這里干什么?”霍顯:“……”霍顯的腦子還淪陷在“白小副官日了白大帥”這個事實里無法自拔,瞪著白毅,他沉默了半晌——在霍閻王眼里,人世間存在比姬廉月更難搞的人嗎?存在的。那個人,就是白初斂。而現在,白毅做到了,他把人世間最難搞的人都搞了。……真他娘的牛逼。霍顯心中一動,再望向白毅眼里多了真誠的膜拜,真心實意地發問:“白毅,你怎么做到的?”……給歷封決的洗塵宴擺得極好,席面上都是歷參謀素日歷喜愛的素菜,白初斂連夸了負責辦事的副官兩次,把人激動得耳尖都是紅的。白毅立于白初斂身后,冷眼看這一切。唯有大家舉杯敬酒,當歷封決的目光在白初斂唇瓣上多停留了幾秒時,他心中才微有一些變態的快意……他恨不得歷封決沉不住氣開口問白初斂,你的嘴怎么了。但是那男人卻過于沉得住氣,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白毅捏了捏手中的酒杯。一個時辰后,席散。白小副官難得與霍蠻子組了隊,兩人鉆進一臺車,神神秘秘。白初斂喝了酒,又不勝酒力,進了車吁出一股帶著酒味的濁氣,他微微蹙眉,抬起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胡亂揉了揉眉心。沒一會兒車門打開了,外頭的男人帶著春天的潮氣彎腰坐在了他身邊,沒有說話,只是握著白初斂的手腕從他的眉心挪開,換上了自己的手給他揉了下——常年摸槍的指腹自然粗糙,但是因為沒有帶手套,干燥而溫暖的觸感驅散了眉間的寒意。白初斂偏頭看了看歷封決,后者朝他笑了笑,像是小時候一般湊過來在他面頰親昵地蹭了蹭,白初斂垂下眼,沒有躲開。前方的司機縮著腦袋低著頭,屁都不敢放一個。“那兩個小的怎么湊一塊去了?”歷封決坐回了原位,漫不經心地問……在他的視線中,前面那車已經一腳飆了油門,不知道開哪去了,車屁股心急火燎的。白初斂抬起手揮了揮手,提起那兩人就想起方才在鶴香樓后院荒唐的一幕……不愿意再想,略微煩躁道:“霍顯看上了春風園一個班主少爺,黏得緊……”說著又停頓了下,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孽緣——霍閻王是上心了,人家可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像是上輩子霍顯挖了他祖墳,這輩子上趕著來做牛做馬。嘖。歷封決一愣:“玩玩?”白初斂怎么想都覺得不像,只好“嗤”了聲輕道:“誰知道,這些狗東西,沒得仗打閑得慌,越發不像話了?!?/br>這說的是白毅,還是霍顯,就不得而知了。短暫的對話結束,歷封決不再提問,攔著白初斂的肩膀叫他干脆躺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替他按摩太陽xue……看他緊皺的眉頭逐漸放松,呼吸平穩,竟是睡了。男人垂眼看他安然的睡顏片刻,指尖在其因為躺下領口垂落,不慎露出的頸部一處紅痕掃過,停頓了下。片刻,才緩緩抬起頭,嗓音低沉吩咐司機,將車環城繞幾圈,不著急開回帥府。……與此同時,血氣方剛,帶著一腦袋疑問的兩位軍爺,已經把車停在了距離帥府隔一條街的“徐記裁縫鋪”門前。霍顯大刀闊斧,踢著正步邁入裁縫鋪,一眼就看見上午才見那黑發年輕人,這會兒正坐在輪椅上,拿著塊抹布,認認真真地擦洗一口看似上了年頭的四方形青銅盆。青銅盆上描繪著形象生動的浮雕,霍顯一眼掃過去就看見幾個形象的小人在爬一座扎滿利器的山;對面,是如巖漿的池里,有些人在高高地伸手掙扎……是十八層地獄。青銅盆正面,用古字體書寫八字:前世緣孽,不如忘卻。“私藏青銅器犯法?!被麸@道。“祖傳的,”徐書煙笑了笑,“猜到你們會來,沒想到來得那么早?!?/br>霍顯:“早來和晚來有什么區別?”有啊,某人早上才說,天塌下來也不求我。徐書煙旦笑不語。白毅站在兩人身后,盯著那口青銅盆眉頭越皺越緊,想了想,忽然開口問:“干爹說,他曾經在這口鼎里看見了一些東西,也改變了一些東西……這鼎里,是真的只出現有緣人么?”如果他白毅和白初斂,是上輩子緣定的有緣人……那歷封決,又是怎么回事?這是白毅的疑問。誰知話語一出,那原本埋頭擦鼎的人抬起頭來了,他掃了眼面前的兩位身著戎裝,氣勢逼人的軍爺,明亮的瞳眸之中有溫和的笑意。“并非如此,這位小副官,誰看了故事,那便只是他一人的視角罷了,并非這樣一眼,便望見所有的光暗面……這前世今生盆若有這樣的能耐,便也不會一朝落入我這般不務正業,手藝不合格的匠人手上?!?/br>白毅面無表情,不明所以,徐記裁縫鋪還算有名,都說徐掌柜心靈手巧,素手織衣似銀河,怎么就“手藝不合格”了?殊不知,徐書煙所謂“匠人”。并非他以為那般。而此時,簡單地回答了問題,黑發年輕人目光又挪到了白小副官旁邊那沉默的男人身上,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清晰了些,他看著他的眼緩緩道——“更何況,你須知,哪怕是月下老人著手牽紅線,大概也會有打瞌睡的時候?!?/br>第43章霍顯知道自己大概是非要求這小小的裁縫不可了,從他般明示,暗示里。他讀出了一些東西——比如姬廉月如今如此對他,恐怕是某一輩子和他霍顯有了點兒不共戴天的仇恨。霍顯想知道那是什么,雖然是個唯物主義,但是當手槍和子彈靠不住的時候,他也選擇求神拜佛……能解決問題就行。途徑不重要。霍閻王表示想看看那前世今生盆,沒想到卻被拒絕了,他以為是這裁縫鋪的小老板不識好歹還記仇,當場拍出了腰間別的槍——誰知道后者卻絲毫沒有畏懼的模樣,笑著說,前世今生盆只能看一次,他們兩的那根紅線牽的故事,已經叫人看過了。除了霍顯,還能有誰呢?紅線那頭牽的不過只有一個姬廉月罷了。他來看了前世今生盆?為什么?“大概是覺得,霍護軍一片癡心,這般作為哪怕是一條狗都要感動得認主了,他還是對你百般厭惡,鐵石心腸,所以實在不得已就來看了一眼?!毙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