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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在將她和羅晨曦支開啊,莫不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與沈恒說? 因點頭笑道:“妹夫總是這般客氣,那我和晨曦去了啊,你們郎舅兩個慢慢兒喝,只注意別喝多了?!?/br> 扶著羅晨曦出了廳堂,一邊說著閑話兒,一邊踱步去了后面的園子里。 廳里趙穆則是又動手給沈恒斟了一杯酒,方笑道:“兄長還在矛盾猶豫呢?其實這事兒真沒你想象的那般糾結……” 季善與羅晨曦圍著園子逛了大半圈,又在亭子里坐了一會兒,天便漸漸開始黑了。 因怕黑燈瞎火的,羅晨曦磕著碰著了,季善便扶著她,慢慢兒回了她院里去,正好趙穆與沈恒也喝得差不多了,季善便又扶著沈恒回了自家院里去。 沈恒梳洗一番,又喝了醒酒湯后,便拉著季善坐到了桌前,笑道:“知道善善你早就想問我都與妹夫說了些什么了,現在都一五一十告訴你,總成了吧?” 季善嗔道:“知道我心里著急,你還動作這么慢,還喝這么多,就不能少喝一點兒呢,方才我都擔心你直接睡過去了?!?/br> 沈恒摸了摸鼻子,“妹夫那么熱情,我推辭不過嘛。那我說正事兒了啊,妹夫還是想勸我留京,說翰林院清貴,我這次又有幸點了探花,在皇上面前至少有個初步的好印象了,那將來在翰林院待滿三年后,便有機會進行人司,雖官職不高,卻真正是天子近臣了,于將來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br> 季善忙道:“那你是怎么說的?行人司又是個什么地方?”什么內閣、六部、翰林院這些她都聽說過,連五軍都督府都有所耳聞,就只有這個行人司,還是第一次聽說。 沈恒想了想,道:“說通俗一點,行人司就是專為皇上擬旨傳旨的,什么頒行詔敕賞賜、冊封宗室官員、撫諭四方,乃至賑濟慰問軍務祭祀等,也一般都是行人司遣人出使?!?/br> 季善有些明白了,又道:“那你若是進了翰林院,是多少品,行人司又是多少品?” 沈恒道:“我這樣的新人,剛進翰林院多是從七品,行人司的普通行人也是從七品,得升到副司正后才是六品,司正則是五品,品秩雖不高,但據妹夫說來,如今內閣的六位閣老就有三位是做過行人司司正的?!?/br> 季善徹底明白了。 這不就是機要秘書處嗎?雖然品級是不高,可越接近心臟的部位便越能得到血液,只要沈恒繼續努力,不行差踏錯,三年后進行人司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的確是一條rou眼看得見的康莊大道了! 季善微蹙眉頭道:“能入閣拜相的都是不世出的能臣賢臣,一萬名進士里也找不出一個,豈是那么容易的事?但這樣的機會要放棄,的確太讓人難舍了,縱你在行人司待上幾年,都無所建樹,至少也能在皇上和眾位站在頂峰的大人們面前混個臉熟,可……,妹夫是個聰明人,應當能猜到你和恩師猶豫的原因才是,他難道就不想將來給晨曦母子,也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呢?” 沈恒點頭,“妹夫直接把話與我挑明了,說他明白恩師為何猶疑,我又為何猶疑,讓我別想那么多,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與恩師近乎把話挑明,因為他不愿對恩師有所隱瞞,也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我卻如何敢信,說句不好聽的,如今哪位皇子及其追隨者不是滿懷信心,只當勝利最后肯定是屬于自己的?” “妹夫便又與我說,七皇子雖表面看來既不占長也不占寵,母族妻族也都堪稱沒落——七皇子的母妃很早就過世了,過世之前也不受寵,還是過世后,才得皇上追封了個九嬪之一。因此七皇子打小兒日子也很不好過,一度連稍微得臉些的太監宮女都敢給他臉色瞧,妹夫便是因打小兒同病相憐,才與他慢慢兒交好的?!?/br> “等到長大成人,該娶妻了,也因沒有母妃和母族幫著張羅奔走,只娶了個沒落世家的小姐,表面看來,是如今皇上眾位成年皇子里,最不出挑、實力最弱的。但其實,七皇子背靠皇后娘娘,多年來一直有得到皇后娘娘的暗中栽培與幫襯,不但早已大半接手了先太子的人脈勢力,還在那基礎之上,早發展出了自己的人脈勢力,遠不是旁人瞧著的那般弱小,將來也勢必能笑到最后。所以讓我只管安心留京便是,他雖感謝恩師和我的一番苦心,卻真的不需要,將來縱真有那個萬一了,他也定會先給師妹母子和我們都安排好后路的?!?/br> 季善驚道:“這真是妹夫親口與你說的嗎?這般機密的事,他都敢告訴你?” 沈恒笑道:“我也有這么問妹夫,妹夫說,他信得過我們,且大家休戚與共,不怕告訴我們。還說皇后娘娘與皇上已夫妻幾十載了,哪怕先太子已薨逝多年,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依然穩如磐石,不是旁人輕易就能動搖的,所以二皇子占長也好,八皇子因為張貴妃得寵,最得皇上寵愛也罷,最后都只能乖乖兒俯首稱臣?!?/br> 季善緩緩點頭道,“也就是說,其他成年皇子都有母妃和母族撐腰幫襯,只有七皇子沒有,所以皇后娘娘才會選中了他?那萬一哪日皇后娘娘要是改變了主意呢?再不然,將來就算……” 越發壓低了聲音,“七皇子不也只能做個傀儡么?” 沈恒咝聲道:“這些妹夫倒是沒說,想來這也的確是皇后娘娘選中七皇子最主要的原因吧?但我雖才只見過七皇子兩次,卻直覺他不是那等甘心做人傀儡之人,他也肯定有那個不做傀儡的能力手腕才是?!?/br> 季善嗔道:“你倒是對七皇子評價一直挺高,不過有救命之恩在先,也不怪你先入為主,我又何嘗不是一樣?我也是想太多了,就算只能做傀儡,那也是將來的事了,大雁都還沒打下來呢,就已經在擔心將來能分多少了,想什么呢!那你現在怎么想的呢?” 沈恒嘆道:“我還是拿不定主意,所以對妹夫說的是還要再考慮幾日?!?/br> 頓了頓,“妹夫又說,七皇子因為打小兒過得不容易,對任何人的苦難都更能感同身受,是個心懷百姓蒼生的人,將來他若能……,定會是個仁君加明君,我寒窗苦讀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就是為了能得遇明君,一展抱負嗎?那既然眼下有機會了,為什么又要放棄呢,他也不是要拉我上船什么的,他只是不希望我退而求其次,將來后悔而已?!?/br> 趙穆前世雖在羅晨曦去后不久,也跟著去了,卻并不是眼一閉,便立時三刻又回來了的。 而是渾渾噩噩在空中飄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忽然得償所愿回來了的,自然也就親眼見過七皇子是如何最終笑到最后,正位大寶,又是如何勤政愛民,輕徭薄賦的。 不然趙穆哪怕一開始接近七皇子是存了功利之心,也未必能堅持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