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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歉然道:“這出門在外,又是船上,實在是沒法兒給大舅爺和大舅奶奶安排更好些的房間了,還請千萬不要見怪才是。我也住在第三層,方便就近照顧陪伴弟妹,若是大舅奶奶有什么需要或是不便,只管打發丫頭去告訴我,千萬不要客氣見外?!?/br> 又叫了自己的丫頭去叫楊柳青梅搬季善和沈恒的行李箱籠上來。 季善少不得笑著客氣了一回,“這房間已經夠好了,又寬敞又明亮,還要怎么樣?都是自己人了,夫人才真是千萬別跟我們見外才是。您只管安心回房歇下吧,我家小姑那兒您就別cao心了,等我收拾好屋子,洗漱好了,自會去陪她的?!?/br> 待送走趙夫人,等到稍后楊柳青梅搬了行李箱籠后,主仆三個便齊齊上手,收拾起屋子鋪起床來。 之后季善又就著楊柳青梅去第一層船艙抬上來的熱水好生洗了個澡,才覺得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沈恒上來了,一進來便帶進來一股子酒氣,不過人瞧著很清醒,顯然并沒喝多,一見了季善便驚喜道:“善善,你今晚不去師妹房里陪她睡呢?” 季善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陪晨曦睡?我沒與你說過啊。就是因為等你,我才沒過去的,怕你喝多了,這會兒見你好好兒的,那給你留了水,你自己梳洗了就睡吧,我去晨曦那兒了?!?/br> 說完起身就要出去。 讓沈恒給拉了手,滿臉不情愿的不肯放她走,小聲嘟噥道:“我猜也猜得到師妹今晚肯定要你陪她,你也肯定是她一說就要應的。何況方才妹夫還巴巴的托了我,說怕師妹晚間難過偷偷哭。先說好啊,你至多也就陪師妹今晚……算了,我再大度一點兒,攏共不許超過三晚啊,不然要不了幾日,我肯定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都以為我半夜偷牛去了呢!” 說得季善忍俊不禁,“你怎么不再夸張一點兒,況這是在船上,你往哪兒偷牛去?好了,我走了啊,答應了晨曦早些過去的,結果耽擱到這時候,她肯定早等急了?!?/br> 掙開沈恒的手,自出了船艙去。 余下沈恒見眨眼間屋里就只自己一個人了,大是失落,只得關好房門,梳洗去了。 季善到得羅晨曦屋里,果然羅晨曦已等得有些著急了,“是不是師兄喝多了?不然善善你還是去守著他吧,橫豎紅綾紅綃就睡在榻上,我也沒什么可怕的?!?/br> “他沒喝多,你就別擔心了?!奔旧菩Φ?,一面到她床上挨著她躺下,才伸了個懶腰,道:“累了一整日了,這會子終于可以躺平,好生歇一歇了?!?/br> 羅晨曦想讓季善陪著自己,也并不是就想與她說什么體己話兒,該說的姑嫂之間早就說過不知多少次了,如今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那些老生常談而已。 她就是心里空得厲害,想要有個懂她、明白她的親人陪在身邊而已。 聞言因笑道:“既然善善你累了,那我們就吹燈睡吧,等好生睡一覺起來,天肯定就亮了,也可以到甲板上透透氣,看看兩岸的風景了?!?/br> 季善能感覺到她情緒無形中好了不少,也的確是累了困了,便“嗯”了一聲,待紅綾吹了燈后,屋里陷入了黑暗中后,閉上眼睛,很快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旁邊羅晨曦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漸漸心里的不安又散了幾分,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次日起來,季善看到了她來這里后,最漂亮最絢爛的日出,真的是眼看著朝陽從地平面一點一點的升起,把整個江面都映成了艷紅色,瑰麗的她一時根本找不到詞兒來形容了。 旁邊羅晨曦見她滿臉的迷醉,笑道:“善善,我當初隨爹來會寧赴任時,第一次在船上看到日出,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反應。不過聽說京城景山的萬春亭才是全天下看日出最好的地方,在那里看到的日出也全天下最漂亮,若是有機會了,以后咱們一定要去看看才是?!?/br> 季善暗道,景山的日出算什么,峨眉、黃山、泰山……哪里看到的日出不美得人連呼吸都忘了呢? 嘴上卻是笑道:“那有機會了,是要去看看才是。不過就眼前的美景,我已經覺得看得很滿足了,只可惜我手殘,連這份美景的一分都畫不出來?!?/br> 羅晨曦道:“畫不出來沒關系,記在心里也是一樣的?!?/br> 姑嫂兩個便都沒再作聲,只安靜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還是過了好一會兒,趙七夫人笑瞇瞇的來請二人吃早飯了,“大舅奶奶、弟妹,早飯已經得了,不如我們先回房去吃了早飯,再來欣賞兩岸的風光?” 才讓姑嫂兩個醒過神來,忙笑著給趙七夫人行了禮,一起回了羅晨曦屋里吃早飯。 等吃過早飯,趙七夫人怕姑嫂兩個無聊,又讓丫頭們擺了牌桌子,再叫了費mama作陪,四人一塊兒打葉子牌。 之后幾日,季善的時間便都在欣賞沿岸的風景和打牌中度過,一開始還覺得新鮮有趣,時間也不難打發;等風景看膩了,牌也打膩了,覺得都千篇一律的實在提不起精神了,活動的地方也日日就只巴掌那么點兒大時,便開始覺得時間難熬了。 好在趙穆明顯是個會來事兒的,每隔兩三日大船靠岸補給時,都會讓人去尋了當地的特色吃食或是小玩意兒來,供羅晨曦和季善吃用玩耍。 有一次甚至還想叫個小型的雜耍班子上船來,給姑嫂兩個表演兩日的雜耍,等到了下一個地方,她們若是也膩了,就讓雜耍班子下船;若是不膩,便一直帶去京城,再多給班主一些銀子讓他們自便便是。 還是沈恒怕路上多耽誤了,到了京城時間會比較緊,甚至誤了吉時,也怕橫生枝節徒增危險,好生勸了一番他。 趙七夫人亦嗔他:“船上就這么大點兒地方,回頭萬一那些人不小心沖撞了大舅奶奶和弟妹,可該如何是好,豈非后悔也遲了?你呀,平日里那般穩重的一個人,怎么偏一遇上弟妹的事兒就這般傻呢,果真是應了那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趙穆方摸著鼻子,一臉不好意思的打消了念頭。 但也足夠讓季善與沈恒看到他的誠意和他到底有多在乎羅晨曦了,之后每日他上第三層找羅晨曦說話兒的時間,便在夫妻兩個有意無意的睜一睜眼閉一只眼下,從半個時辰漸漸拉長到了一個時辰。 畢竟夫妻兩個都是過來人了,自是很能理解熱戀中的戀人有多渴盼能時時都待在一起,哪怕只是說些沒有實際意義的廢話,或是對一個眼神,都能讓人甜到心里最深處。 當然,趙穆與羅晨曦說話兒時,從頭到尾都必須開著門,紅綾或是紅綃也隔不了一刻鐘,便會進去添一次茶,上一次水果或是點心小食什么的,——到底二人還沒正式拜堂,別說沈恒了,便是季善都覺得該守的禮還是必須要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