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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為命了那么多年,果然這么快就發現了異樣。 她抿了抿唇,才笑道:“我過門后,我相公教我學認了不少字,只要識了字,賬自然也就會看,旁的也是一通百通了。所以,娘瞧著才像是我忽然什么都會了,但其實不是忽然會的,我可都學了一年多了,且一直還在不停的學習進步呢,您瞧著自然變化大,不信過陣子您再回頭瞧您自己,一樣會覺得變化大的?!?/br> “是嗎?”周氏輕輕應了一句,“你說的倒也是,能認字的人本來都學什么都比旁人更快?!?/br> 可字能學,賬能學,甚至手藝也能學,天生的性子卻是學不了,一個人的氣度也是學不了的,——所以,這些日子她那些隱隱的懷疑,原來并不是她在胡思亂想,而是真的她的女兒已經換了一個芯子,眼前的人,雖仍瞧著是她的女兒,卻其實早已不是了嗎?! 季善見周氏臉色忽然白得嚇人,整個人也是精神恍惚,心里也該明白的,都霎時明白了。 看來周氏已經想通了一切,想通了她真正的女兒……早已不在了,所以才會忽然這般難過,幾乎快要站不穩的。 季善心里也頗不是滋味兒。 不管怎么說,的確是她占了原主的身體;原主也是真的可憐,年紀輕輕就死于非命不說,還一直到今日,才終于有人知道她早已不在,終于有人為她難過了。 見周氏眼圈越發紅了,人也抖得越發厲害,卻還死死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季善心里越發難受了,因上前一步,想要扶周氏一把。 卻被周氏甩開了手,身子也偏到了一邊去。 季善估摸著她這會兒不想見到她,暗嘆一口氣,索性抬腳往外走去,周氏這會兒情緒激動而復雜,且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卻是才走出沒兩步,已讓周氏拉住了手,低聲哽咽道:“是當初她被逼著要給鎮上的王員外做妾,所以上了吊那次……之后的事嗎?我是說怎么醒來后,就好像有哪兒不一樣了,可我又說不上來,之后見你還敢那樣罵他們,我心里就更覺得怪了……都是我對不起她,沒有護好她,沒有讓她過過一天好日子……她走時,肯定很怨我吧?” 季善不防周氏竟敏銳至廝,心里就越發替她可惜不平了,要不是落到了季大山與季婆子母子手里,她這輩子不說活得多好,活成路氏那樣,應該還是不難的。 片刻才道:“她沒有怨過娘,每次想到娘,知道娘日子不好過,我心里就特別的難受,特別的著急,我知道那都是她在難受在著急,若是她怨著娘,又怎么會如此?所以娘盡管放心,我會替她孝敬您一輩子,讓您余生都豐衣足食,老有所依的!” “我沒有在替自己擔心?!敝苁虾瑴I苦笑,“我只是心痛她,覺得對不起她……不怪你半點不怕季大山和季婆子,半點光不肯讓他們沾,你與她壓根兒就不是一類人。想來,也是老天爺特意安排的,讓你來為她出氣,為她活出另一番模樣兒來吧?” 頓了頓,不待季善說話,已又道:“已經說好明兒就去上工,本不該再改的,可我明兒想去一趟廟里……能后日再去上工嗎?” ------題外話------ 好像月票在翻倍,一張抵兩張?那大家更不能浪費了啊,盡管向我砸過來吧,么么噠,o( ̄︶ ̄)o 第170章 必須堅強起來了 季善一聽就知道周氏想去一趟廟里,定是為了給原主祈福超度,或是點一盞長明燈之類,自然不會阻攔她。 忙點頭道:“當然能,別說只是后日了,就是再多等幾日也使得。只是府城最大的玄寧寺離咱們家有些遠,香火也旺,每日能進去上香的散客都是有定數的,我們明兒怕是四更就得起來?!?/br> 周氏忙道:“不用去最大的廟里,就就近找一家就是了,心誠不誠又不在寺廟的大小,善……你也不用陪我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只管忙你自己的去?!?/br> 就是不知道府城的香燭供品是不是也要比他們鄉下貴,到菩薩面前為善善超度過,點過長明燈后,她還想找地方燒一些紙錢給善善,免得她在那邊兒又要挨餓受凍,受人欺負……五兩銀子,應當足夠了吧? 橫豎她那十六兩銀子,本來也該是善善的,如今哪怕全為她花了,也是應當的。 季善已道:“我怎么能不陪娘去呢,娘才剛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去萬一迷了路,找不回來了,可該如何是好?待會兒我就雇車去,讓車夫明兒四更天來接我們,指著明兒去現雇肯定不現實,天都還沒亮呢,便有車夫一早就出門做生意了,只怕也不好找,沒的白耽誤時間?!?/br> 周氏仍是擺手,“真不用你陪我去,你只要告訴我,除了那個什么玄寧寺,最近的寺廟是哪里就行了,我我我可以問著去的,嘴巴又不是擺設……就是、就是我需要五兩銀子,你手上現在有嗎?從我那十六兩里扣,加上我上午做衣裳的錢,還有當初在清溪給我治病的錢,總歸花在我身上所有的錢,你都從那里面扣,扣完為止,千萬不要你自己貼。之前你總說那是你該的,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那不是你該的,所以,不要再貼了,我受不起……” 季善見她說著,眼淚又要下來了,無聲嘆了一口氣,道:“就算我已不是原來的季善,一樣是您的女兒,一樣有原來的所有記憶,那便一樣該報答你十六年的養育之恩。何況當初若不是您偷偷送米湯去柴房給我喝,我就算醒了,也肯定活不下來,自然也就不會有今日了。所以您真的不要跟我客氣,不要跟我丁是丁,卯是卯的算得這么清,那她知道了,肯定會難過的,一邊是她的至親,一邊就是另一個她,卻忽然就生分了,最難過的,勢必就是她了?!?/br> 周氏聞言,這才不再說什么扣銀子的話,小聲道:“行,那我不跟你算得這么清了,你直接取銀子給我就是了。只是你真的不用陪我一起去,你本來就忙,姑爺也忙,哪能為我再耽誤時間,我真的可以自己去,叫一個車,報上地方,不就可以了嗎?” 雖然車錢來回至少也得幾十文,著實令人rou痛,但誰讓她不認得路呢,那便只能花錢了,不然找不回家來了,可該如何是好,不就這輩子都再不到她的孩子們了嗎? 就是那些車夫里,也不知道有沒有壞人,萬一就讓她給遇上了呢,真是光想著就讓人夠害怕了,不然,還是讓善善陪她一起去吧……不行,眼前的人雖還是善善,卻早已不是她的女兒了,她哪還能事事都指著她,不停的給她添麻煩? 打今日起,她必須事事都靠自己,連同將來老了,也得靠自己了! 之前還能心安理得的想著將來自有善善給她養老送終,畢竟她和姑爺都答應了的;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