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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分揚眉吐氣的路氏咳嗽一聲,發了話:“好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快收拾了碗盤去洗吧,洗了歇一歇,就該準備年夜飯了,今晚咱們一家人可得好生熱鬧熱鬧才是?!?/br> 眾人才打住沒有再說,都各自忙活起來。 但一家人的心情無疑都因此越發的好,家里的整體氛圍也因此越發的喜慶祥和。 冬日天短,剛交酉時,天色便已暗了下來,沈家的年夜飯也好了。 路氏便笑著招呼兒子們把桌椅拼好擺好,一道道的上起菜來。 等菜上齊后,仍是先跟去年一樣的程序,由沈九林帶著一家人先給祖宗們都上了香燒了紙,又先后去灶房和豬圈牛圈分別敬過了灶神、送過了瘟神,一家人方各自落了座,熱熱鬧鬧的吃起年夜飯來。 不用說,主菜便是已經以自己獨特的濃烈香味兒,刺激了全家人半下午的牛油火鍋了。 兩張桌子都在當中放了一口鴛鴦鍋,中間是奶白濃醇的棒骨高湯,四周則是油汪汪紅艷艷的紅湯,才一上桌,便引得大家都禁不住筷子直往里伸,哪還顧得上旁的菜品? 橫豎不能吃辣的還能吃清湯呢,想吃什么便放了什么進去煮,等煮熟了再撈起來,光那個撈的過程便足夠有趣了;還得防著被旁人搶了去,又要留神著搶別人的,所謂搶來的東西必定是好的,很快便弄得孩子們都是歡聲笑語不斷,讓整個堂屋越發熱鬧了。 能吃辣的就更不必說了,哪怕過年再熱鬧再喜慶,也還是照樣兒的冷,甚至更冷。 還有什么比一邊吃著熱辣辣香噴噴的火鍋,一口下去,便由內而外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起來,越吃越想吃;一邊喝著小酒,在等火鍋里的菜燙熟的間隙,跟家人至親們說笑團圓更愜意的事兒? 沈恒與季善早就吃慣了火鍋的,這會兒見大家都吃得熱火朝天的,連沈九林和路氏都不例外,只不敢吃太辣,大半還是吃清湯的,便也不去湊熱鬧與大家伙兒搶了,只夾了其他菜,慢慢吃著,趁機說話兒。 “……這吃火鍋還真是要人多才熱鬧哈,往年年夜飯家里雖也熱鬧,跟今年比,還是差得遠了,往年哪有這個氛圍?”沈恒一邊給季善夾了塊雞rou,一邊低笑著與她說話兒,“這樣你爭我搶間,便是平素不對付的兩個人,一頓飯吃下來,也不好再冷著臉了,善善你這個奇思妙想真是絕了。連宋氏這會兒瞧著都活泛多了,二哥瞧著也比前兩日高興,罷了,只要二哥和大丫小梧高興,旁的都不重要?!?/br> 季善聞言,回以低笑,“我不是早就說過了么,沒有什么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若是有,那就兩頓,在火鍋面前,天大的事兒又算得了什么?明兒可是大年初一,你好歹給二嫂個好臉色,叫她一聲‘二嫂’,我這幾日冷眼瞧著,她真跟之前大不一樣了,連孔圣人都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好歹也該給她一個機會才是?!?/br> 頓了頓,“說來你向來是個好脾氣的,也就當初當眾發過一次怒,竟就把二嫂給嚇住了?我瞧著全家人里頭,她如今最怕的就是你了,比怕爹娘都更甚呢。這兩日你不在跟前兒時還好,好歹還敢在我們說笑時湊趣幾句,你一在她便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個字都不敢說,大氣兒也不敢出了,看來以后你若是當了官,肯定也是個不怒自威的?!?/br> 沈恒笑起來,“當官還早著呢,眼下的目標是中舉人,且一步步來吧,不過我還是承善善你吉言了,你如今可是公認自帶福氣的,你既這么說了,看來勝利就在不遠處了。至于宋氏,我一想到她曾經的所作所為,想到她對娘的不敬和半點不把二哥孩子放在心上,我就實在叫不出那聲‘二嫂’來……好吧,我明兒給她個好臉色也就是了!” 季善“嗯”了一聲,“到底大過年的,大家都高高興興多好,新年里頭都順順利利的,自然一整年都順順利利了?!?/br> 沈恒笑著喝了一口米酒,見季善的杯子空了,又抬手給她添滿了,才笑道:“善善放心,新的一年,我們肯定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畢竟日子都是一年比一年好的。就說去年吧,去年年夜飯時,你雖一直在笑,可我知道你心里不高興;你人雖也坐在眼下的位子上,我卻總是覺著,你跟一家人都格格不入,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似的……總算今年我再沒有這樣的感覺,咱們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好,越來越有盼頭了!” 季善聞言,就想到了去年的這時候,自己正是悲觀消沉,滿心都是對未來迷茫和對mama想念之時,當然縱使在笑,也不過強顏歡笑,“人在曹營心在漢”的應付沈家眾人罷了。 倒不想沈恒當時已看了出來,還給記到了如今,因笑道:“是啊,只要勤勞踏實,日子肯定都是一年比一年好的?!?/br> 她不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嗎,去年此時與今年此時,不過短短一年,心境便已大不相同,心境一不同,日子自然也大不一樣了,唾手之間,愛人與親人便都有了,身心也都落到了實處,有了歸宿……待會兒可得趁眾人不注意時,拉了沈恒到一旁,遙敬mama一杯酒,讓mama知道她如今過得很好,沈恒也對她很好,讓mama放心才是。 本來之前季善便也想著今晚要尋個清凈地方,好生與mama說說話兒的,這會兒經沈恒提起,越發想念mama了,見眾人吃火鍋仍吃得熱火朝天的,索性說干就干,一手拿了酒壺和自己的酒杯,再低聲讓沈恒也拿了他自己的杯子,扔下一句:“跟我去外面一會兒?!?/br> 便起身悄悄兒出了堂屋。 很快沈恒也出來了,笑著柔聲問季善,“怎么了,善善?” 季善借著屋檐下大紅燈籠昏暗的光,見他長身玉立,雖是逆光而站,看不大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清楚分明的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情意與愛惜,心里不由越發的踏實了。 笑道:“沒什么,就是‘每逢佳節倍思親’,想起了一位很重要的長輩,所以想叫了你出來,一起遙敬她一杯酒罷了?!?/br> 沈恒聞言,心里隱隱有些明白,道:“既是很重要的長輩,以后有機會了,一定要當面拜見才是?!?/br> 季善卻是苦笑起來,“就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了,所以才只能遙敬一杯酒啊?!?/br> 沈恒忙道:“怎么就沒有機會了,只要有心,我相信將來一定能找到的,當年……善善你年幼無知,也只有他們大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指不定,他們是有苦衷的,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呢?那便總有相逢相認那一日……” 季善這才明白過來,他仍當自己是在思念原主的親娘,偏又不好與他解釋的。 只得道:“若這些年一直在找我,十幾年下來,也早該找到了,卻至今沒有過任何的動靜,可見怕是壓根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