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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數,這條路他要接受前世的種種經歷,痛苦的也好,快樂的也罷……白時琛派齊軻一路跟隨他,路途坎坷,前路漫漫,他們的目的地是百里云硯遷都前的黎國皇城,一路向北,甚至遠過長坷族,據說那里就是個不毛之地,百年來進去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連一絲半點花花草草都沒有。黎國皇城毀于一夕之間,一場大火燒了這座古老的城市,百里云硯登基后大舉遷都至東邊,御駕親征突破古皇城,將此地百姓救于水火之中,平定古皇城后,皇帝下令大赦天下,封修士為國師,列養魔等十余禁術,自此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百里云硯也被譽為一代明君,得世人贊譽。只是清瑯沒這個福分見證百里云硯君臨天下那一刻,他英年早逝,史書典籍中提到此人是為國捐軀,是百里云硯的親信,其他再無交集。“這道隘口是錦城關,皇帝當年和昏君就因為這道防線打了整整三個月,后來黎武帝巧遇大水漫過錦城關,要送物資只能打開關隘,他才得以北進?!饼R軻站在山頂,指著他們腳下的一座大壩,秦瑯睿一路上就聽他講故事,也不無聊。“這還不是錦城關最奇之處,整座城都被水淹了,黎武帝找來善土木之人,決定在此修建大壩,僅僅用了三月,大壩修成?!?/br>“如此快?怎么做到的?”這樣龐雜的工程,至少也要個一年半載的,三個月也未免太快了些。“百里云硯找來修士,那是還是上古術士們吧,借天地之手三個月就成了。因此世人才欣然接受修士,修士也有了立足之地?!饼R軻領著他繼續向前走,這一路上古跡眾多,每一處都講一講,可能云崇裕就要沒了,還是莫要耽擱時間為好。秦瑯睿不知走了多久,數個白晝黑夜過去,他掐著指頭過日子,越往北心里那股苦澀的滋味就越濃。是你么,清瑯。白時琛臨走前告訴他們,古皇城雖還存在于世,但被清瑯與百里云硯分別設下結界將其與世隔絕,入口要耐心去找才能找到。齊軻鼻子好使,東摸摸西摸摸,終于在一塊不起眼的石碑下找到了一條密道,像是個小土坑,但是盡頭卻溢著光。“是這了,你確定要下去?”齊軻灰頭土臉地從土坑里爬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秦瑯睿。來都來了,現在不能退縮。云崇裕還在等著我。秦瑯睿爽朗大方地笑了:“走,不能白跑一趟?!?/br>他們縱身躍進坑中,順著密道滑下去,數道光芒自下往上卷來,裹住他們全身,秦瑯睿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像是在漫無止境地漂浮,突然腳踩上了硬梆梆的石板。白光散去,他們置身于一片廢墟之中,滿城皆是斷壁殘垣,還真是個不毛之地。街道盡頭是朱紅色的城墻,閣樓倒塌,只有城門還依稀能見個形狀,一切都與他在夢里見過的一樣,那么凄慘。秦瑯睿像是追尋著什么向著城門奔去,不問不顧齊軻的叫喊。那個人會不會還在這里?跑到城門前,既沒有那把銹劍,更沒有倚在城門上閉目遐思的百里云硯,現實在提醒他,你見到百里云硯不過就是一場夢罷了,怎么可能還活著。“齊軻,我要進去了,你在這等我?!鼻噩橆I钗豢跉?,雙手撫上斑駁的城門,他的靈魂在叫囂著,指引著他失去的另一半就在這虛掩的城門之后。齊軻隨意找了處地方,拭去灰一屁股坐在上面,擺擺手讓他快去。秦瑯睿一路沖著主殿跑去,天空中盤著一團黑霧,巨大的鷹爪勾著大殿上的片片黃瓦,尾巴如魚尾,鱗片烏黑,頭如雄獅,尖牙利齒猙獰無比。秦瑯睿胃里一陣翻騰,臉色發青,縱使心中再怕都不能退縮,他挺起胸膛一步步向前走去,如仙人降世。“清瑯清瑯,你終于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斐破云而出,乖巧地伏在他面前,軟軟的茸毛蹭著他的手臂,子斐等他等了百年,像是個惹人生氣的孩子,笨拙地討好秦瑯睿。“為什么不說話,我想聽你唱歌,你唱歌真好聽,但你只唱給百里云硯一個人聽?!膘潮强淄鲁鲆魂囮嚢讱?,如蛇般兇猛的雙眼一睜一閉,感到無趣又綣了回去。秦瑯睿嗯了一聲,神色凝重,瞇起眼睛:“你喜歡我還要取我性命?”子斐道:“我不過想找你耍耍,是百里云硯反應太過頭了?!?/br>秦瑯睿又道:“我來找我那一半法力,清瑯將它藏哪了?!?/br>子斐沉思片刻,長大了嘴讓他進去:“在我體內,你若要拿得進來?!?/br>秦瑯睿遲疑:“你想害我我豈不是無路可退?”子斐拍拍那條魚尾,溫聲細語道:“我那么喜歡你怎么會害你,我想害你還有壬境盯著,哪來的膽子造次呀?!?/br>秦瑯睿想想也是,小黑狗暗中保護他,十二地支碰上十天干不一定能占上風,直接進去吧。子斐欣然應允,秦瑯睿順著他的喉頭滑下去,大魔的體內一片混沌,好似個巨大的儲物袋,什么都有。秦瑯睿憑著感覺尋找著他的另一半法力,子斐不僅把它吞了,還掉進很遠的地方,壓根就找不著在哪。實在是沒辦法,秦瑯睿展開法印將大魔的肚子從里到外掃了一遍,無數光斑分散吸附在內壁之上,感應到秦瑯睿的法印自己跳了過來,零星散落的法力一點點聚集,化為一團云霧。云霧對面站著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就是整個人更為消瘦,氣質也比秦瑯睿更加穩重,一身寶藍色行衣,系著條青色腰帶,腰間掛著塊玉佩,一頭銀發束起,紅紅的眼睛深不見底。“你下定決心了?”清瑯問。秦瑯睿點點頭:“我要救云崇裕,把你的法力給我吧?!?/br>清瑯又問:“哪怕是想起來一切?”秦瑯睿再次點頭:“盡管如此我也在所不惜?!?/br>清瑯再問:“那是很痛苦的記憶?”秦瑯睿堅定眼神:“無妨?!?/br>清瑯啞然失笑,向秦瑯睿伸出手:“記住你答應我的,不要迷失在記憶里?!?/br>秦瑯睿握住他的手,清瑯的法力與記憶一點點渡入他的體內,零星片段如刀般割開他的身體,一點一點把他拖進無盡深淵之中。“他還在等我……我不能失約……”我還在等他復仇歸來,在那神樹之下立下百年誓約。還有小白,齊軻,千諸他們,他們都要見證這一切。清瑯哼起小調來,聲音婉轉悠揚,如黃鸝啼鳴:“冬去春來,長坷山上憶初見?!?/br>腳下時光流逝,積雪融化,萬物復蘇。“韶光易逝,夏雨綿綿皇城夜?!?/br>蟬鳴聲聲,雨滴打在翠綠荷葉上,螢火點點,夏日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