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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名粲自顧自地問:“你說了想當村民,不想當天使。是要去為黃家服務,競黃氏集團的標?”葛喬抿著嘴不說話??梢援斪魇欠裾J,也可以當作是默認,全看鐘名粲如何解讀了。“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我陪著你?!膘o靜等了幾秒后,突然開口,鐘名粲一字一頓,“只要讓我陪著就行?!币膊坏雀饐痰姆磻?,繼續道:“如果哪天被我發現你的工作有危險了,我一定會把你綁回家藏起來,再也不讓你出門?!彼{出了一股奇異的甜蜜。“行!讓你綁!不出門!”葛喬品出來了,嘿嘿笑著,趁著紅燈的最后一秒,探身過來,扒住鐘名粲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大大地吧唧了一口。葛喬是個很好懂的人,鐘名粲早就琢磨透了。他渾身都是優點,敢愛敢恨,有情有義,聰明,勇敢,他是鐘名粲遇見過的最真實的人,喜怒哀樂都形于色,不屑于偽裝,也不需要他人揣度。他也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執念,原本鐘名粲不懂,可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就是這些飄渺且夸張的堅持與執念支撐著葛喬成為那個最真實的人,所以它們同樣是他身上彌足珍貴的特質。他不再試圖阻攔葛喬去完成他自己的事業,盡管那可能會很累,甚至可能會使葛喬身處險境,但他還是選擇退后一步走另一條路,默默守護并不比并肩作戰容易多少。轉過一個十字路口,開進一條安靜的小道。鐘名粲覺得自己似乎也慢慢變了,變得以物喜,以己悲,變得懂得在世間穩穩當當地自處也變得會去利用社會帶給人類的便利(盡管他通常還是不屑于這么做),變得不再用“愿你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的那一套當作是自己骨子里天生帶著的性格,變得更溫暖也變得更狡猾。變得更像他。*收購千里娛樂進入最后階段。煬里三番五次來找馬老板商量交易細節,而這回,跟在煬里的身后除了跟著他的律師與一位警察之外,還多出來一大波奇形怪狀的陌生人。他們兇神惡煞,烏泱泱涌進來,把前臺小姐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瞧才發現只有外圍的那一圈虎背熊腰的人長得有些恐怖,走在圈里頭的那群人光鮮亮麗,一個賽一個俊俏,可不就是平時在電視上才能見著的千里娛樂旗下的藝人們嘛!里面倒是也有幾張熟悉的面孔,劉經紀人跟在路西法三人的背后,縮著肩膀垂著腦袋,時不時扶一下眼鏡,再左右打量幾眼Hertz大樓內部的構造。匆匆幾眼間,他便很快就在心里下了定論——哪怕千里娛樂不出事,茍且偷著稅斂著財再混個五六年,都不可能與Hertz齊名娛樂圈。眾人涌到電梯口時,他悄悄拽住曲英的衣角,曲英回頭,一下子就望見劉經紀人給他遞的眼色,怔了會兒,突然皺起眉,不耐煩地翻起白眼,挪開了視線。穗強瞥見了這一幕,他跟在劉經紀人的身后,一同溜出了那幾個保鏢圍成的圈,挪到了最靠邊的電梯前,扮著透明人,默默等著其他人先上樓??芬餐瑯痈松蟻?,只有曲英還站在圈里原地不動彈。劉經紀人推推穗強,這個男孩心領神會,瞬間帶起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晃晃悠悠走前幾步,跟再次撞面的保鏢大哥打聲招呼,哧溜一下又鉆進了圈內。他悄悄抬手拽著曲英的衣袖,拉了拉。曲英被拽得身形不穩,晃了一下身子,抬腳正好踢中放在兩個電梯之間的垃圾箱,“砰”地一聲響,引得煬里都側目過來了。“哥,我們到了?!?/br>穗強在曲英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曲英這時突然顫栗著僵了后背,仿佛終于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的目光直直地釘在面前那個有著大理石質感的垃圾箱上,困惑而遲鈍,這個破爛玩意兒似乎是經過精心維護過的,上面一塵不染,就連那些摁滅的煙頭都整齊劃一地排著隊。他記得千里娛樂的電梯前也有垃圾箱,只不過它們通體閃著渾濁銀光,他天天坐著電梯去樓下練習室或者樓上錄音室經紀人辦公室,見過千萬次,絕對不會記錯的。這里已經不是千里了,是Hertz。曲英腳下動了動。穗強都沒有反應過來,手還懸在半空保持著拽衣袖的姿勢,曲英已經從眼前飄了過去,他半垂著頭從保鏢大哥面前經過,不小心撞了一下大哥的胳膊,穗強這才反應過來,緊跟上來,對紋絲未動的保鏢嘿嘿賠笑。曲英徑直走到了角落,那里實在昏暗,完完整整地藏住了他的整個身體。劉經紀人壓低了聲音,游絲般幾乎就要聽不見了:“一會兒見到鐘老師,什么都不要提,什么都別說,聽我的話,”見曲英無動于衷,似乎還在梗著股勁,可他也不過是為他們cao心罷了,拿人錢財□□,這孩子跟他這種人較什么勁呢?劉經紀人嘆一口氣,“總是這么僵著關系也不行哪,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趁著現在大家剛成為同事,彼此都還留著些體面,早點解決這樁心事對你有好處?!?/br>曲英只是垂著頭,一言不發。劉經紀人看他這油鹽不進的倔樣子,又長嘆一聲,權當作他聽懂了也答應了,收回視線繼續等電梯。與其他人的目的地不同,劉經紀人帶著他們留在隊伍最后,單獨上了一班空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在“7”的按鈕上使勁一摁,這一下蓄了很強的力,“咔噠”聲回蕩在狹窄的電梯間里,仿佛是要把這個數字從上面摳出來。深呼吸,大致整理一下襯衣領子,低頭看了看亮面皮鞋上是否沾了灰,手指順著褲縫滑過,他從那道筆直的線條中找回了些許安定。到達七樓,劉經紀人帶著路西法三個人敲響了鐘名粲的辦公室大門,良久無聲,正當他準備多使點力氣再敲幾下時,隔壁的門開了一道縫,一個腦袋冒了出來,來回打量起這群不速之客。周一航怕吵到師父工作,把聲音壓得很低:“您找誰?”被他的語調傳染了,劉經紀人同樣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您好,我姓劉,是路西法的經紀人,今天原本是受馬老板的邀請來貴公司商議并購的事情,趁這個機會專程帶著孩子們前來問候鐘總,請問他在嗎?”周一航聽完這一套完美的官腔,表情變得有些復雜了,這才注意到躲在說話人身后的那三個垂著眉眼的瘦削的身影。他當然知道師父和路西法因一個節目結下了“梁子”,那件事吵得沸沸揚揚,估計現在都還有人用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