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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走走?” 趙振無話可說,待見著她笑吟吟與顧采說話,毫無防備猶在做第二日相邀,那呆頭鵝似的顧采竟還答應了,他心情立即變得更差。 “明日師兄也一同去?!壁w振護犢護得厲害,還要拉上旁人,“元曦也一起……” 一語未了,卻發覺秦晞早已不見人影。 * 浴池內熱氣氤氳,秦晞愜意地泡在溫水里,輕輕拉開半扇木窗。 他可不想管趙振的壞心情,免得敗了自己的好心情。 自令狐蓁蓁說了“患難之交”的話,他驟然輕松不少,連覺都睡得特別香,方才問靈風湖修士借了練武坪活動一番筋骨,更是神清氣爽。 月色朦朧,夜風帶來庭院里桃李芬芳花香,秦晞只覺許久不曾這般閑適,手掌微微合攏,再張開時,一枚細小的風雷飛劍便無聲無息飛旋而起。 他曾設想過風雷飛劍最完美的模樣:既有可怖的殺傷力,又要無比迅疾,還要無聲無息。無論是龍群飛刃還是風雷飛劍,唯一敗筆處便是太吵。 他一直在嘗試如何讓風雷飛劍寂靜下來,想不到在對付溫晉時奇跡般成了一次,加之后來為了遮蓋龍群飛刃的靈氣痕跡,他從湖底出來時將風雷術用到了極致,突生領悟,終于抓住了訣竅。 秦晞正把小飛劍玩得不亦樂乎,忽聞前院傳來人聲,顧采不知與誰說話,過了沒一會兒,卻是令狐蓁蓁的聲音響起:“顧師弟,可否把你的名和字寫給我?” 她還沒睡?怎么突然分得清名與字了?大晚上跑去問顧采要這些是何意? 顧采一面唰唰在紙上寫,一面道:“令狐師姐,我想過了,靈風鎮外有一座密林,只要在那里撐開引霧結界,便無人能窺視,不知師姐能否在那里給我觀摩一下龍群飛刃?當然,是等師姐徹底休養好之后?!?/br> 他倒是對龍群飛刃念念不忘,按令狐的性子,多半要答應。 輕柔的聲音響起,出乎意料,竟是拒絕:“我賠你十兩銀,這件事不行?!?/br> 顧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令狐師姐必有自己的難處,龍群飛刃一事就當我沒提過,好嗎?師姐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秦晞忽覺他那對誰都溫柔的腔調聽起來分外刺耳,都亥時了,喝什么茶? 他穿好衣裳,“霍”一下拉開房門,清亮月色豁然映入眼簾,前院空蕩蕩地,只有令狐蓁蓁俯在花樹石桌上埋頭不知寫著什么。 夜風拂過她身上薄軟的羽衣,雪白的袖子簡直像半透的——明明體力不濟,還撐不起真言,竟穿這么少吹冷風。 她見著他立即招手:“秦元曦!原來你沒睡。把你的名和字寫給我看看?!?/br> 秦晞見她胳膊下面壓著一沓白紙,上面已寫了眾修士的名與字,瞬間醒悟她不知找誰學了傳信術。 莫名的不快從腹內上升到喉間,大荒人總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說好了他來教,她又隨心所欲地忘了。 “誰教的傳信術?”他語氣淡漠。 她一下便察覺到他的情緒,抬頭看他:“碗剛才給我帶宵夜,我就順便問了下傳信術。你又不開心了?” “師弟沒有不開心,是小師姐多心。所以你現在學會了?” “還沒會,現在運轉不了靈氣,我先搜集名字?!彼D著筆皺眉頭,“不過你們中土人的名字真麻煩,不但有大名,還有字,有的還有號。學傳信術必須寫大名,可平輩又不能叫大名,為什么?” 秦晞見白紙背面她還寫錯了許多人名,什么“葉小碗”、“蔥花”、“顧菜”等亂七八糟一堆,又有些好笑:“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小師姐只要記住怎么做就好?!?/br> 他將寫了大名的白紙遞回去,上面“秦晞”二字筆跡甚是瀟灑。 令狐蓁蓁立即道:“是東方未晞的晞,怪不得叫元曦?!?/br> 秦晞反而訝異:“看不出小師姐肚里亦有些墨水,東方未晞都知道?!?/br> “我當然知道?!彼人€吃驚,“我以前在……” 話語忽然斷開,她凝神想了許久,卻全無念過書的印象,更沒有練過字的印象,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不允許她思索個中緣故。 秦晞卻只笑了笑:“肚里有墨水才更有小師姐的樣子?!?/br> “真的?”令狐蓁蓁懷疑地看著他,她可不是傻子,他叫小師姐的時候一點兒敬意都沒有,她怎會聽不出來。 秦晞在她額上輕輕一點:“不然呢?我倒是想叫小師妹,可師尊不許?!?/br> 令狐蓁蓁覺得額頭癢絲絲地,說不出是想撓一撓,還是想在他身上蹭一蹭。 嬌小的紙狐貍搖著尾巴落在秦晞懷里,他輕輕撫過媚而長的眼,露出近乎寵溺的神情,漫天溫柔月光仿佛都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 令狐蓁蓁本能地湊近,想看清他眼底幽然清透的光,想看他同樣的神情望著自己,那會是怎樣景致,似乎極美妙。 第七十章 道阻且長(下) 秦晞的指尖又一次點在額頭上,這次是毫不猶豫推開她。 他確然望向她了,卻是一本正經地嫌棄著:“小師姐動不動貼人的壞習慣可要改改,這里不是大荒?!?/br> 令狐蓁蓁忽覺不服氣,他自己還不是動不動掐手掐腰?對她卻異常嚴苛,好似她身上有什么臟東西一樣,每次都毫不客氣推開,真真不講道理。 忽覺他捏了捏自己薄軟的袖子,她飛快抽回胳膊——以后也不許碰她,她可是小師姐。 肩頭一沉,是他脫下氅衣披上來:“穿這么少,冷不冷?” 她有各種避字訣符紙,他是不是忘了她算半個手藝人? 令狐蓁蓁想把氅衣還回去,又有點舍不得,暖洋洋的曬干花草香正籠罩她,是她喜歡的味道。 秦晞正在白紙上寫字,“令狐蓁蓁”四個字被他寫得漂亮又端正,字跡比先前的要圓潤許多。他像是挺滿意,撐著下巴看了半晌,指尖在“蓁蓁”二字上輕輕點觸。 仿佛是點在她心尖上。 脖子上驟然騰起溫暖的感覺——不,是發燙,一直燃燒上臉龐,耳朵里隱約有嗡嗡的聲音,可能是風聲,又像是心跳。 秦晞突然抬手蓋在她腦門上:“臉好紅,發燒了?” 可能真是發燒,有點暈乎乎的。 他把她推進客房,不知是威脅還是哄騙:“下次再大半夜不睡覺吹冷風,師弟哪兒都不帶你去?!?/br> 他帶什么?連路都不認識。 令狐蓁蓁怔怔看著門被合上,忽然生出一股高興又失落的心情。 像是那時候在深山,每次看到大伯背映霞光走上山道,她都是這樣高興而失落。因見著他而高興,因他給予的溫暖太少而失落。 是怎么了? 她摸了摸臉,燙意猶存,很久都沒有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