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只是發現時,巫燕君兩根拇指已被絞斷,最后是在令狐蓁蓁緊緊攥著的拳頭里找著她的兩根斷指,因傷勢耽誤不得,大脈主便囑咐三個弟子送神工君師徒三人來展元鎮療傷。 俞白見神工君母女神色萎靡,便柔聲安撫道:“二位不必擔憂,天亮時便可接上斷指?!?/br> 然而神工君毫無反應,俞白心思剔透,猜測她多半是擔心仍留在重陰山等候四荒帝決策的令狐蓁蓁,又道:“令狐姑娘也不會有事,太上脈必然保她?!?/br> 神工君終于有了反應:“蓁蓁……要做修士?” 俞白想起她極厭惡修士,只好說:“現在還不是?!?/br> 神工君又一次陷入沉默。 俞白見她如此,索性不再勸慰,只湊去床邊,看秦晞施展療傷術替巫燕君修補斷指。 這老九也有些不對勁,向來他術法是最好的,更重的傷他都治過,她還是頭一回見他渾身緊繃心神不寧的模樣,這可與他平日里的作派截然不同。 俞白想起周璟在地宮里夸張的描述,在他嘴里,元曦跟令狐就差私定終身了。 她雖不信,但老九這樣子確實頗不尋常,她有心開解,便道:“你向來不是挺聰明?師尊在那邊,還怕令狐有事?” 他像沒聽見似的,眉毛都沒動一下。 俞白干脆換話題:“對了,老七說你們這趟來大荒是為了找什么寶貝,找到沒?” 找到了。 出乎意料、石破天驚、突如其來地找到了。 原來要找的人,一直都在他身邊,從剛到大荒,上了云雨山的初遇開始。 “老九?”俞白詫異地喚他。 秦晞沉聲道:“三師姐,斷指不比其他傷勢,須得專心?!?/br> 俞白喜怒無常的暴脾氣向來只用在周璟身上,見他實在不想說話,她也不在意,只端了杯茶放在他手邊。 第四十六章 荒帝決策 冰冷的風吹在令狐蓁蓁的頭發上,有點癢,她轉過身,卻發覺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榣山,九曲橋上積雪皚皚,如墨天空依然有瑩絮天火如星落。 是夢?非夢? 她靜靜望著天火,背后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她回頭,一團人影便如煙凝聚在眼前。 來者是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人,身著十分華貴的黑色衣裳,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間仿佛有千斤重的陰郁壓著,甚至顯得兇戾。 令狐蓁蓁掂量不出實力差距,答得老實:“我叫令狐蓁蓁?!?/br> “真假的真?” “其葉蓁蓁的蓁蓁?!?/br> 他莫名出了一會兒神,又道:“你知道自己父母是誰?” 令狐蓁蓁想了想:“不算很知道?!?/br> 他笑了笑,有點像冷笑:“你父親是個生性涼薄且殘忍的大魔頭,無論在中土還是大荒都有無數仇家,我也是其中之一,你怕不怕?” “我很怕?!?/br> 事情都是令狐羽干的,但這幫妖非奔著她來報仇,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怕歸怕,還不是只能打一架。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凡人有句話叫父債子償,這是你的命。你若怕,可以自行了斷,讓令狐羽的血脈斷在你這里,仇恨自然也沒了?!?/br> “可我只有一半令狐羽的血脈?!绷詈栎柰A艘幌?,又道:“另一半是我母親的?!?/br> 雖然傳說里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總歸沒令狐羽那么多仇家。 提到“母親”二字,他的神情忽然變得柔和,連聲音都多了一絲暖意:“你知道自己母親的事?” 她搖頭:“不知道,只聽說是南荒帝的寵妃,和令狐羽私奔了?!?/br> 他陡然大笑起來,笑聲里仿佛藏著無數的憤怒與凄涼。過了很久,他才止住笑聲,緩緩道:“寵妃?私奔?是了,已過了五十年,難怪?!?/br> 他面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的呢喃:“你多大?以凡人的年紀來看,不到二十歲?我第一次見著她的時候,她看起來比你還小些,不過比你溫柔穩重多了,更有滿腔的熱情……對這世上的一切都好奇而熱愛……” 也不知想起什么,他不說了,只是目光閃爍,好似一時極高興,一時又極痛恨。 過得良久,他方又道:“我確然封她做過妃子,還想讓她做我的荒后,我想與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只可惜……不過,她最初是我的臣子,聰明又能干,什么事交給她都能做到最好?!?/br> 臣子?所以他是…… 令狐蓁蓁微微變色。 他又笑了笑,帶著一絲悵然:“令狐蓁蓁,孤乃南之荒帝,入你夢中與你一敘?!?/br> 真是那個會把她碎尸萬段的南荒帝?! 令狐蓁蓁倏地合攏嘴,悄悄退了兩步。 南荒帝淡道:“孤其實并不想再見到你這張臉,不過不想見的法子有很多,孤可以讓你死,也可以讓你生,一切看孤的心情?!?/br> 她吸了口氣:“那你現在心情如何?” 他并沒接話,目光深邃而憂郁地凝視她,過了很久,低聲道:“你看著孤?!?/br> 五十年不曾見的琥珀眼眸又一次靜靜望著他,一模一樣的眉眼,截然不同的眼神。 “令狐蓁蓁,你母親并不能像常人那樣生育,可她被一個卑劣狡詐的凡人逼迫著,生下了你?!彼统恋穆曇衾飵е环N異樣的痛楚,以及一絲藏得極深的殺意,“正是因為有令狐羽,有你,她才丟了命?!?/br> 等下,雖然她挺好奇自己母親的事,但南荒帝這個語氣不妙??!大大的不妙! 令狐蓁蓁又退了兩步,便聽他繼續說道:“只是,孤亦愧對你母親,她沒欠任何人,世間不知無妨,可你要知?!?/br> 她斟酌著開口:“是嗎?好,我知道了?!?/br> 南荒帝直直看著她,面上表情叫人捉摸不透,過了片刻,他又道:“你既然對自己母親的事一無所知,難道就沒有什么好奇想問的嗎?” 令狐蓁蓁語氣很慎重:“那……我問了,你會說?這樣你心情會好點嗎?” 他卻笑了一聲:“真是一點也不像她?!?/br> 她都沒見過自己父母,脾性能像才怪了。 令狐蓁蓁扭頭盯著他看,只盼他說點什么,不管是痛罵令狐羽,還是溫柔緬懷寵妃,她都可以聽,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可這位南荒帝卻不說話了,只背著手仰頭靜靜望向遠處的榣山頂,那里天火正變幻萬千,萬古長河,朝夕風月,盡收眼底。 像許多年前那樣,他凝神看了許久,冷笑道:“什么神跡,不過是些浮光掠影,無甚意思?!?/br> 真的?但他看上去明明是喜歡的模樣。 令狐蓁蓁說道:“那就是有意思的意思?!?/br> 南荒帝猛然一怔,緊跟著卻哈哈大笑起來,長袖忽然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