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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樣,怕怕的,額頭上剛縫合的傷口隱隱作痛,他只好轉移注意力,沒話找話:“那啥,哥,你和那個福滿地的少爺怎么樣了?”“嗯?”“就那個,和你初戀情人長得賊像的那個?!?/br>簡銘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希望我和他有什么發展?”“當然是穩定的,和諧的,”莫曉瑋以為他熄火了,擠眉弄眼道,“長期的性/關系啦。福滿地的少爺素質都不錯的,你也別想那個傷你最深的初戀啦,花點錢,找個乖巧的替代品不是蠻好的么?”聞言,簡銘倏地站起身來,睥睨他一眼:“你管好自己吧。我去看看你哥,都半個小時了?!?/br>醫院有小超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買個東西花不了半個小時,所以簡銘懷疑林向黎遇到了什么事。他又想到找莫曉瑋討債的那群人手腳極快,很怕他們遷怒到其親眷,心跳不由得也提速了。住院大樓冷清得像停尸房,這年頭老百姓腰包鼓了,看病喜歡直接去市區,鄉鎮的小醫院配個感冒藥還湊合,因此醫院生意愈漸寡淡,三人間病房里時常只有一個病人,走幾步就能發現一個完全空置的病房,里頭黑黢黢的,不免聯想到一些不符合唯物論的事物。莫曉瑋的病房在二樓,簡銘也懶得坐電梯,想直接從安全出口的樓梯下去,樓梯正對著走廊盡頭的衛生間,當他快步走過時,余光瞥見有個人背對著走廊兩手支撐在洗手臺上,低垂著腦袋,一副很像剛吐過的樣子。醫院是個極會發生古怪事情的地方,要是普通人站在那邊,簡銘怕是也不想多管閑事,但他這么一瞥,就沒辦法再往樓下走了。他調頭朝那人走去,覆滿水漬痕跡變得很模糊的鏡子里,倒映出了兩個身影。簡銘站在那人斜后方,既能看見鏡子里的他,也能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身邊多了一道氣息,是個人就能感受出來,于是那人慢慢地抬起頭來,他從鏡子里探看,簡銘也截取了他的神情。滿臉水跡,額頭的劉海并在了鬢角,垂在了眉梢,下巴尖上還在不住地滴水,神情的狼狽和空洞像是兩匹野性廝殺的惡狼在搏斗,將他的失魂落魄撕碎成rou沫,絲毫不剩地攤在面上供人嘲笑。簡銘的喉結滾了滾,他想說些什么,因為他看見還有一袋日用品虛弱地躺在洗手臺上。“我是不是,”那人慢慢地轉過頭來,鈍鈍地看著簡銘,問道,“是不是,很蠢?”簡銘知道他聽見了莫曉瑋的話,一句過于真切的玩笑話,令他成為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天大笑話,天字一號蠢人,傻瓜中的中流砥柱,笨蛋里的佼佼者。林向黎可能洗了無數把臉,想洗掉一些殘酷的經歷,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選擇相信他以為有一些血親關系的人,沒想到這一切只不過是他人好玩心過重的戲言,而他卻如獲至寶,將其當成人生中最后一條生路。他真的好蠢。簡銘慢慢地靠近他,伸手替他擦去不住滴落的水珠,喉結又是一滾,艱難地發出聲音來:“……你不蠢?!?/br>林向黎的眼睛里滑落出一顆液體珠子,他忙背過身去。最后,莫曉瑋在病床上等了又等,他等到快要脫水了,不得已按下呼叫鈴。兇巴巴的護士大姐沖了進來:“什么事?”莫曉瑋瑟縮一下:“jiejie,麻煩問一下,有看見兩個跟我一起來的男人嗎?”“那兩個?走了啊,留了一包東西……哦,那包東西是給你的,我都忘了。你給我等等?!弊o士大姐雷厲風行地出去了。莫曉瑋仰天大哭,天要亡我!此刻已是午夜十二點半,一頓夜宵引發的血案,使得簡銘和林向黎二人度過了一個不平之夜。醫院在鎮南,簡銘的車停在鎮北,兩人只能步行走回去。一路上,誰也沒開口。林向黎追著路燈下自己瘦長的影子,回想了這幾個月來的日子,他經常提醒自己不要多想,無論曾經多荒唐的開端,他都堅持下來了,既成事實,就莫言后悔。他不是個愛后悔的人,每一個人生轉折點,他都不后悔自己的選擇。比如他毅然放棄學業,比如他選擇執教育人,只要天平的另一端坐著母親,他都能硬氣地說一句:值得!走到弄堂口時,他停下來,低頭說:“就到這里吧,你回去吧,我進去了,晚安?!彼麆偪绯鲆徊?,就被人拉住。“為什么不看我?”林向黎一顫,吸了下鼻子,悶聲道:“我沒臉看?!彪S即他聽見一聲重重的嘆息聲,整個人不設防地被扯進了弄堂的陰影中。高懸的路燈照不進狹窄的弄堂,林向黎被結結實實地壓在長滿青苔的磚墻上,他只得抬頭,卻看不清簡銘的神情。“覺得自己賣yin丟人了?”簡銘反問他,“早前我看你賣得挺起勁的?!?/br>林向黎張張嘴,似乎想反駁,但忍住了:“不是,不是的?!?/br>“不是什么?”雙方進入了對峙的屏息時刻,僵持半分鐘,還是林向黎敗下陣來。“我說了……你別氣,好嗎?”他打了一劑預防針,等簡銘點點頭,他才繼續說,“這條路是我選的,雖然曉瑋是玩笑話,但我確實認真地考慮過。我想掙這筆錢,但我不想丟了原來的飯碗,更不想……丟了我媽的臉。但現在,我和你……我們是老鄉,還都有互相認識的人,這個世界太小了,這件事完全違背了我最初的意愿,我不該的,不該——”簡銘的呼吸漸漸緊促了,他似乎在隱忍怒意,但接著卻又聽林向黎說道:“不該和你繼續這種關系,太危險了,沒有紙包得住火,不是嗎?可是我沒有說終止,我是不是很蠢?我就是在刀尖上走路,時時刻刻怕自己掉下去,可我又離不開你的錢,你對我的好,我沒臉見你,又不想回絕你……”林向黎把頭磕在簡銘的胸口,甕聲甕氣道:“對不起?!?/br>簡銘抱著他,慢慢地仰起頭,看著墨黑的夜幕上點綴著顆顆星子,恍惚道:“你要我的錢,我要你的人,各取所需,不必說對不起?!?/br>林向黎試探著把手環抱住簡銘的腰,這份奢侈的溫暖令他流連,這段赤裸裸的錢色交易應該是冰冷的,不近人情的,不知何時,竟演變成了如今動容的模樣。第三十四章都說人有三樣東西藏不住,咳嗽、貧窮和愛情,換到林向黎這邊來,變成了咳嗽、露富和氣色。他大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鎮上大媽們相親庫里的采集對象,追溯源頭,要怪罪到簡銘給他買的那身耐克套裝上。某日,他如常出門上班,一街坊大媽瞧見他衣著時尚、容光煥發,忙問一旁的老姐妹這是誰家的孩子,答曰,北面弄堂里林家的兒子。就是那戶男人噶姘頭最后把自己搞死的那個?是叻,他家老鬼頭死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