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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仿佛一條黑蛇盤在城頭。蛇人可以大喇喇的吃人,所以他們幾乎不用攜帶輜重糧草。四郎飄到城墻之上,看到守城的士兵吃的卻是米糠和觀音土煮出來的稀糊糊。根據城外村莊的毀壞程度和尸體的腐爛程度,四郎也能估計出,這座孤城應該已經被圍困多時,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黑云壓城城欲摧。知道城中的士兵已經無力反抗,蛇人恰在此時發動了最后的總攻。盡管餓得刀都提不起來,可是守城的人類戰士卻絲毫不肯退卻。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退后一步,自己就會成為怪物的口中糧食,家中妻兒會如同豬羊般被圈養、宰殺,最后在痛苦和屈辱中死去。一座城的末路,或許便是整個人類凄慘未來的縮影。在這座被蛇人圍困了的孤城里,四郎感覺自己飄飄忽忽,仿佛化為了萬軍之中的一名小卒。高高的點將臺上,有個人衣袂當風,劍指蒼天,背后那一輪紅日如蒼天凝出的一滴血淚。而臺下萬馬齊喑,旌旗隨風亂舞,四周彌漫著一種悲涼和雄壯的氣氛。人生如燭,為光而亡,至死方休。然而蛇人仿佛是殺之不盡的,城墻下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尸體層層堆積,有蛇人利用云梯爬上了城樓。與此同時,傷痕累累的東城門也在大力的撞擊下,被城外會使用人類工具的怪物持戰斧劈開。城門洞開,一隊黑甲黑騎的陸家精銳在蘇夔的帶領下,如一支長箭般飛射而出,手持長槍,用血rou之軀代替木石的大門,死死扼守住,寸步不讓的與蛇人短兵相接。蛇人源源不斷的涌過來,困守孤城多日,幾乎只吃稀粥,筋疲力盡的凡人面對飽餐過人rou的怪獸,憑借一腔孤勇,到底難以堅持太久。名震天下的黑騎軍將士一個個倒下,到最后,東城門只剩下蘇夔單人單騎,被蜂擁而來的半蛇人圍攻。另外一邊,南城門已經被攻破,崔玄微帶領的北府兵陷入了激烈的巷戰之中。劍鋒翻卷,征衣染血。陸爹腳踩飛劍從城門上飄然而落,如同一片羽毛般,卻帶著千鈞的力道破開這粘滯腥臭的洪水,就在這時,天上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陸爹似乎被一道閃電擊中,從半空落了下去,無數蛇人蠕動著沖上前去。那一襲白衣很快就被墨綠所淹沒。天空忽然黯淡下來,大地上有悲涼的挽歌響起,仿佛山河也在為犧牲的英勇將士嘆息……“不——”四郎大叫了一聲,腳像小孩子抽筋般朝下踢動,然后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眼前杵著一張皺縮在一起的僵尸臉,白毛紅眼,還有一種古怪而濃烈的熏香伴著腐臭襲來,難怪自己會做那樣不詳的噩夢了。四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揮出拳頭,一下子把跟前的僵尸打翻在地。二白是只有志向的白僵,從傍晚迎接小皇子的那一刻,她就對小皇子身邊的白狐貍芳心暗許。啊,那柔順的白毛是多么的迷人。那圓潤的體態是多么的可口。二白覺得自己那顆冰封了幾千年的少女心再次融化了。僵尸是晝伏夜出的生物,即使在不見天日的古墓中,他們依舊嚴格遵守著自己的生活習性。丑時是僵尸力量的巔峰。因此,醞釀了幾個時辰的二白在全身白毛長得最濃密的時候,偷偷摸入了客人的墓室。打算讓男神醒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最美的樣子。結果還沒來及表達那一腔愛慕之情,就被看似可親的小公子辣手摧花,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頓。所謂美人遲暮,人世間的悲哀莫過于此。二白傷心欲絕地捂著臉,扭著腰,邁著小內八跑開了。一巴掌打跑一只對著自己流口水的白僵,四郎還沒有從那個帶著濃烈悲劇色彩的夢中清醒過來,兀自沉浸在一種龐大的悲傷和低落之中。天色未曉,四周漆黑一片,唯有燒到盡頭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四郎盤腿呆呆地坐在床上,瞪著床帳上精致繁復的花紋發呆。噠、噠、噠。有節奏的腳步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墓道中響起。一團光暈由遠及近而來。因為有光,所以才顯得黑暗越發的可怕,這是來自人類內心深處對于黑暗的本能畏懼。然而,端著燭臺的男人卻比黑暗本身還要深不可測。二白被心愛的小公子拍了一巴掌,自覺傷了顏面,無言見尸,正在墓道里找地方上吊。迎面遇見這個男人,嚇得貼在墻壁上瑟瑟發抖。殿下并沒有多看她一樣,如同閑庭信步般穿過漫長的墓道,伸手撥開垂落的人皮,終于來到了自家小狐貍的門外。四郎略尖的耳朵動了動,一下子轉頭看過來。因為在噩夢里輾轉反側,褻衣被四郎滾得亂七八糟,胸前的扣子開了,暗紅的褻衣呈v型往兩邊開去。露出大半個瓷白色的胸膛。殿下一手舉著燭臺,一手挑開暗紅色的重重帷幕,然后他難得愣住了。客墓布置的就像是一間古怪的新房。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紅。而自家小狐貍亂七八糟地穿著睡袍,頭頂幾根呆毛,獨自坐在暗紅色的帷幕后面,就像是等待新婚丈夫歸來的可愛妻子。也許是做了噩夢,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還有一點殘余的驚惶,可是看到自己的那一霎那,卻迅速的沉淀下來,緩緩綻開一抹純然的喜悅。“怎么還不睡?”將燭臺放在桌子上,殿下轉身來到床前。室內光線說不上明亮。氤氳的燭光下,心愛的小狐貍胸前裸露出來的大片肌膚泛出珍珠般的細膩光澤,實在叫人食指大動。“我做了個夢?!?/br>殿下在床邊坐下來,霸道地把小狐貍摟入懷中,挑眉笑著問道:“夢見了我?”四郎搖搖頭,緩緩地把夢境講述了一遍,最后有些畏懼地向殿下求證道:“都說夢是相反的,這個夢也一定是這樣的吧?”聽完四郎對蛇人的描述,殿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四郎沒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一室的沉默讓他不由自主的恐慌起來,于是半抬頭問身后的殿下:“總覺得很奇怪。怎么會忽然做這樣荒誕不經的夢呢?最近蛇族沒什么古怪吧?”殿下很快就收斂情緒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說:“從你的描述看來,那更像是蛇與人的混合體。保留了一部分蛇的特點,怕火,以尾巴絞殺獵物,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