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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的情緒,反而有種空洞的木然。大約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英娘的臉又變成了那種半腐爛狀態下血rou斑駁的樣子。唯獨一頭秀發沒有受損,依舊光亮整潔,綰得一絲不茍。從四郎這個角度,能看到英娘頭上的發飾原來是一朵朵鮮艷可愛的小蘑菇,隨著英娘的動作而微微顫抖。似乎感受到四郎的目光,有些小蘑菇羞澀的縮了回去。然后又有小蘑菇從英娘的后頸處黑黑紅紅的皮膚里冒了出來。一個滿身蘑菇的小姑娘!這幅情景真是詭異中又帶了點有趣。四郎并沒有大驚小怪,靜靜聽著女孩子訴說她的遭遇。一直等她講完了才問:“那一日站在馬家屋頂上,往下面扔鴨子的也是你吧?”說著,四郎體貼的遞過去一張柔軟的白色麻布,好讓女孩子拭去不小心從眼睛里流出來的閃耀淚痕。真的是閃耀的淚痕啊,仿佛眼淚中帶著些熒光粉似的,在葡萄架子的陰影里特別的明顯。英娘木然地接過四郎遞過來的麻布,小心翼翼搽干凈眼眶中蜿蜒而下的眼淚,點頭道:“是呀,那些鴨子可都是我特意用寶貝蘑菇養出來的。給馬家人吃,也算是便宜他們了?!?/br>[她說的不會是自己身上長出來的這些吧?]雖然四郎經的事也不算少,不過還是覺有有些惡心,[感覺以后再也不能直視蘑菇了。]英娘拭干凈眼淚,又變回了原先那副清秀的模樣,略帶羞澀地把四郎的手絹還了回來。四郎接過手絹一看,白色的麻布上沾著些亮晶晶的東西,同樣在陰天晦暗的光線下發著古怪的熒光。將麻布裹成一團塞進袖子里,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四郎看到英娘手里不知何時多出來幾個蘑菇,正被她如同沙包一樣上下拋著玩。“你在玩什么?”四郎好奇的看著她手里的蘑菇——那幾個艷麗的蘑菇不僅一看就有毒,而且好像是熒光塑料般,色彩艷麗的幾乎不像自然生長的蘑菇。四郎聽說過這種毒菌。原本是生長在嶺南之地,晚上能夠發光,毒死人的速度最快,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英娘手中。可能是誤以為四郎也想要玩,英娘停了下來,她手里的蘑菇嗖一下就不見了,就好像是忽然鉆進衣服里去了一樣。英娘將手背在背后,搖著頭道:“胡大人不可以玩。以后也千萬不要吃這種看上去好看的蘑菇。如果大人實在喜歡蘑菇,那……那這個給你?!闭f著,她伸出手,雪白的柔荑上面忽然出現一朵血紅色,似花非花的蘑菇,然后英娘就將那朵巨大又古怪的蘑菇一下子塞了過來。四郎可不想要長在死人身上的蘑菇,急忙道:“不用了,我不愛吃蘑菇的?!?/br>英娘這漂亮小娘明顯不怎么會看人臉色,她非但沒有覺察到四郎的嫌棄,還一股腦兒把蘑菇往四郎手中塞,沒頭沒腦地說:“就算是對大人的謝禮吧。我醒過來之后,也想去找那害我的惡人報仇,可是他們有臨濟宗的和尚庇佑著,我們都近身不得。強行的靠近的話,就好像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一樣。我馬上就要走了,雖然哥哥說會替我教訓那些惡人,又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可是不看到惡人遭報應,便是投胎轉世也難以心安。再說,哥哥他也……總之若是都交給哥哥,中間又不知還會多生出多少的事端。所以,對胡大人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卻實實在在幫了我們兄妹大忙啊?!?/br>說著,英娘站起來,很鄭重地屈膝行了個禮。雖然翻墻翻得無比利索,可是從言談舉止中依舊能夠看出來,英娘往日的家教必定也是極嚴格的。想來也是因為他家開客棧,加上道士的預言,爹娘擔心她養不大,又擔心她言行輕佻被婆家嫌棄,所以特意用些女德女戒之類的條條框框拘束著,誰知還是沒有逃過命中的劫難。“小娘不必多禮。我不過是個廚子,做做菜而已。實在沒有幫上什么忙?!彼睦刹缓煤蛡€姑娘家拉拉扯扯,見實在推拒不過,只好接過那朵血紅色的大蘑菇,又請她坐下來。看四郎總算肯接受,英娘燦爛的笑了起來,抬手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朵后頭,道:“哥哥說了,若是我直接用毒去殺馬家人,就會變成厲鬼,再也不能投胎轉世,只能留在人世間日日夜夜受著風吹雨打之苦。所以,哥哥就只讓我負責養育能夠生出夜光卵的鴨子,然后趁馬家沒人的時候,扔在他家院子里。馬家人愛貪小便宜,鄰居家但凡有走失的雞鴨進到他家院子里,必定是不肯歸還的。果然,看見我扔出去的雞鴨后,那家的婆子就悶不吭聲地趕進自家鴨舍中豢養起來。至于之后的事情究竟是如何牽涉到冉將軍,哥哥他們講的實在太復雜,我也聽不大懂,不過有一點我卻是知道的——大人今日做的幾道菜,可為哥哥和崔公子省了大事?!?/br>“英娘~英娘~”渺渺的山霧里忽然傳來男人悠長的呼喚,聲音很柔和,音調卻仿佛叫魂一般。“誒~來了來了~”英娘忽然站起身,扯開嗓子,脆生生的回答道。透過花窗,四郎看到遠處灰蒙蒙的山道盡頭忽然出現一個男人。正是前段時間來過有味齋的崔鐵蟾。少女急忙站起來,三兩下就上了墻頭,只匆匆丟下兩句:“我哥哥來找我了,胡大人,后會無期?!?/br>不過眨了眨眼睛,片刻前還相距甚遠的崔鐵蟾已經來到了有味齋的院墻外。在那扇花窗邊上對著四郎點了點頭,高大的侍衛便牽起meimei的手,拉著她朝著云海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教訓她:“怎么又到處跑?時間都快到了。錯過這次可怎么辦?爹娘都等著你呢?!?/br>“哥哥不和我們一起嗎?”“哥哥還有些事情要做,做完之后去找你們?!?/br>“那哥哥還投胎來我們家,做我的弟弟?!?/br>不知道崔鐵蟾又回了句什么,兩個人的對話漸漸飄散在忽然刮過來的大風中。等到這陣風過去以后,四郎趴在花窗上,透過鏤空的木頭紋案朝外望去。窗外唯剩下翻滾聚合的云氣,偶爾有一雙鳥兒從云霧中沖出來,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活物。四郎跪在自己午睡的胡椅上,趴在花窗那里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外頭空茫茫一片,究竟有什么可看的。直到聽見遠處的寺廟里的鐘當當當的想了好幾下,四郎才從躺椅上爬下來。穿好鞋子往廚房行去。許多以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事情,到今日終于想明白了?!掼F蟾之所以選擇廢棄的余家客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