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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隨心所欲的運用自如之時,便到了第一等,也是魅術大成之時?!?/br>“哦?!睆U材什么的,控制不住成天亂發光什么的……看來變成大妖怪的道路還很長很長……差點著了不入流魅術之道的胖狐貍感覺自己膝蓋有點疼。雖然覺得有點丟臉,但胖狐貍機靈,知道悄悄轉移話題,轉頭就問二哥:“這是誰在唱歌?不會是胖道士吧?”冰山也怕纏郎,特別是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的小纏人精。二哥再沒法繼續安靜的生氣,只好回答他:“不是胖道士。是綠云?!?/br>“綠云?她想做什么?!?/br>這個問題不用二哥回答,等四郎把做好的菜裝入食盒內,提著食盒一出門,立時就明白了。往常勞碌一天的街坊吃過夕食之后,都要抽著旱煙袋串串門打打娃,路上時不時有晚歸的路人互相打著招呼,還有叮叮當當的大車亂響,各種各樣市井雜聲不絕于耳。今日卻一個人影都不見。四周的民宅里沒有絲毫動靜,往常出來串門子的街坊,今日全都不見蹤影,家家戶戶透出來昏暗油燈也提前熄滅了。似乎鄰居全都早早上床,已然睡死了過去。此時剛到戌時未至人定,最近又恰逢春社,這個時刻正街上十分熱鬧。按說斜街雖然是條背街,也不至于剛戌時就絕了人跡……今晚,這斜街安靜的仿佛鬼蜮。連一絲蟲鳴都不聞。雖然藝高人膽大,可是四郎依舊覺得有一股冷意慢慢浸透他的全身。并不是心理因素在作怪,而是巷子里真的盤旋著一股濕冷的小風,風里影影綽綽有些少年少女的影子,青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睛。凝目看過去,卻又只是幾只野貓一閃而過罷了。街道上有些白霧隱隱浮動,好像那里流動著一條暗黑無光的幽冥之河。而四郎則要趟過這條河流,去對面送吃食。二哥不放心,沉默地跟在他后頭。“二哥回去,回去?!彼睦缮熳ψ油浦鐗褜嵉男靥?,好像推上了一堵墻。二哥抓住他的爪子:“別任性?!?/br>四郎一點不任性,他有自己的考量,此時便很認真的和二哥擺事實講道理:“你看,我參同契修到了第四層。持此之外,我還會引雷術。道士全盛時期我都不怕他,現在就更不怕啦??墒侨裟愀?,那可什么邪物都不敢冒頭了?!彼睦膳ゎ^看看二哥,非要他等在有味齋大門口。說是自己應付得來。若是真的出了事,只隔著這么點距離,二哥要接應也來得及。饕餮大人一貫是不耐煩去管凡人的閑事。撿了只白貓回來,就已經把二哥煩的不行,如今居然還要去幫個人妖保護他的情人和胎兒,簡直豈有此理,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可不是饕餮的工作。可是二哥縱有千般缺點,卻有一樣好處——聽媳婦話。自家媳婦既然答應了,他也就再沒有二話,只管去做。此時也就留在了有味齋門口,兩眼虎視眈眈的盯著斜街每一處角落。好像一條忠誠而警覺的德國犬,時刻準備著,打算一有風吹草動就撲過去護主。四郎走到何家門口,敲了幾聲,沒人應答。估計是沒聽見,正打算不管不顧的使個法決破門而入,就聽到斜街的巷道口響起了獨輪車咕嚕咕嚕的聲音,四郎循聲一看,原來是社戲上推車賣炒貨的何不滿回來了。或許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時候受了點氣,何不滿陰沉著臉,對著四郎點點頭。然后他就把自己的獨輪小車往那輛青蓬馬車邊一放,幾步走到大門口,把手伸進門縫里,摸索幾下便熟門熟路地打開了里面的木頭門閂。打開大門就看到院子里黑漆漆的,唯獨一個廂房里有一點半明半晦的燭火,映出兩個女子抱在一起的剪影。“何家兄弟?”四郎喚了一聲。何不滿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漲紅著胖臉,隨手抽出門閂就往廂房里沖。接著,屋子里面便響起爭吵摔打的聲音。叫一聲沒叫住,四郎提著食盒站在門外,瞇著眼睛朝黑洞洞的院子里看去。一個男聲用著瓊瑤劇男主的腔調說著:“不滿,你聽我們解釋?!?/br>何不滿的怒斥斷斷續續地傳出來:“滾你奶奶的蛋!你這不男不女的怪物……我娘以前不是這樣的人,怎么如今忽然變了心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那兩個妖道是一路的。我見過你以前常常去迦楞山……再不走,我嚷嚷出來,誰都討不了好!”此時天已經全黑了,暮色四合,山里的夜風像一只怪獸,在巷道里打著旋,發出嗚嗚的怪叫,怪嚇人的。而歌聲混雜著風聲,依舊在如水的涼夜里靜靜飄蕩。四郎忽然意識到,若說話人是李保兒,他此時究竟有沒有為綠云的歌聲所攝呢?四郎聽到那男聲依舊柔柔地分辨道:“不滿,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可能不懂?!隳锾恿顺鰜?,我卻被班主抓了回去……在里面,我被他們日夜折磨,弄成了這幅模樣……”女子的低泣傳了出來,瓜子西施哭著說:“勤哥哥,你別說了,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不住你們畢家。你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救我,你已經逃了出來?!?/br>“胡說!我娘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都是你,都是你這個陰陽怪氣的妖人!就是你在春社上,哄著我用些首飾鐲子和我交換瓜子炒貨。必定是這些邪物迷了我娘的神智!先時我還覺得你是個好女人,卻不知你居然是這么個畜生!”說著,何不滿用力搶他娘手上的鐲子,要往地下摔去。一時爭吵聲,打罵聲,女子的哭泣聲亂成一團。不知什么時候,斜街忽然被山風吹來了一層薄霧。于是,這座早就破落了的宅院像是被一層輕紗覆蓋著。霧氣中,何家屋頂上的野貓一只只增多,都鼓著亮得嚇人的眼睛注視著院子里的動靜。除了野貓,何家隔壁的屋頂上還蹲踞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四郎一眼掃過去,看清楚是誰的時候,立馬嚇了一大跳。是呆行者。他消瘦的身形在夜色中看上去就像一只奇怪的大雕,收斂著翅膀聳立在樹頂上,目光炯炯有神地注意著自己的獵物。他的身邊還蹲著一個小一號的身影。是今天下午跑出去便不見蹤影的小白喵。在明亮的月華下,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仿佛坐在一輪滿月之中。上下寂寂無聲,唯有一個女聲獨自投入地唱著一幕熱鬧到凄涼的戲。這場景帶著一點殘缺的美,又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