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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做事,可是自從二哥出來后,便堅決的阻止了道士們想要靠近四郎的任何舉動。因此這幾日雅間里的客人便全都是槐大招呼,傳菜擺放碗碟等一應事宜,皆有客人帶來的仆從接手,并不用有味齋里的活計。兩個道士不知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十分謹慎,就是有味齋做的菜,也要派些信得過的隨從去后院廚房,全程監督著做出來才行。“槐大一貫穩重,怎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客人吵起來?”四郎一邊走一邊暗中詢問灰鼠精。灰鼠精縮著脖子回答道:“能有什么事?還不是異想天開地,指望著槐大哥松口,送小主人您去山上修道嗎?我呸,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說話間,二妖跨上臺階,來到幾位客人專屬的雅間門口。四郎聽到槐大帶著些憤懣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了出來:“兩位仙長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與仙長相交的大人也都位高權重。而有味齋不過一家小小的食肆,哪里敢在諸位面前放肆呢?可我這侄兒一來實在呆蠢,入不得貴人的眼,二來又是我家中獨子,實在不能舍了他去修道啊?!?/br>胖道士和他磨了這么多日,見他依舊軟硬不吃,終于沒了耐心,冷笑道:“你今日舍不得家中嬌兒,只怕日后這孩子命途被毀,一生難得歡顏?!?/br>“仙長這是什么意思?”槐大呼的一下抬起頭,目光銳利的盯著胖道士看。胖道士一聲怪笑,說道:“什么意思?就是說你侄兒恐怕有家破人亡,顛沛流離,受盡屈辱早衰而亡的禍患?!?/br>“道長這是在威脅我?”雖然是在演戲,可這一刻,槐大是真的生氣了。若四郎不是大有身份來歷的,這道士討不到人,還真的就做得出將人家中搞得妻離子散的事情出來。“好了,好了,犯不著和他們置氣?!笔莸朗縿褡枇艘鍪謶椭位贝蟮膸熜?,皺著眉說:“哦,是獨子啊。那的確是難辦。罷了,既然掌柜看不上咱們迦楞山,也不必多說,只是沒緣分吧?!?/br>似乎也聽到外面來了今日自己要拉攏的貴客,道士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屋中再次傳出弦樂之聲。四郎這才敲了敲門,等到允許后,垂首領著幾位客人魚貫而入。一進雅間,四郎就被那種奢華的排場驚呆了。如今雅間已經與道士們初來那日大不相同。墻壁上裱糊著當世的名家筆跡,湘妃竹做的簾子垂在門口,雅間正中擺著香榧木制成的幾桌。桌子上擺放的古玉器,銅器,瓷器琳瑯滿目,簡直讓人看花了眼睛。此外,還有放置象牙筷子的箸床,為酒杯注水的水注,此外,酒盞,茶杯,紙扇,用棕櫚葉制成的拂塵之類的物件,樣樣都極其精致。每位客人一進門,就有一位妖媚的少男少女迎上前,侍候著落座。綠云在屋中彈琴,趙端陪伴在胖道士身邊。此時的趙端與他平日的模樣全然不同,流轉目光飛送媚眼,親切地柔聲細語。忽而與其他男孩嬉戲歡笑,忽而低聲地合著琴聲唱,淺酌低吟間,極盡妖冶放蕩的樣子。而客人們用手打著拍子,也是色授魂與的模樣。四郎在一旁不敢吱聲,走進去默默的站在槐大身邊,和他一起低頭斂衽,侍立在側。因為剛才槐大毫無余地的拒絕了胖道士的提議,所以兩位仙長一時也不搭理他們,只轉頭興致勃勃地與身邊的客人討論桌上的菜色,任這叔侄兩個尷尬地站在一邊。今日來的都是錦衣人想要拉攏的貴客,所以二位道士也不怎么擺架子。點的菜色倒有大半都是葷菜。一張極闊大的圓桌上,杯盤碟碗擺得滿滿當當。道士麾下的侍童以及客人自己帶來的仆從,紛紛穿花蝴蝶般來來回回上菜,倒把有味齋里的伙計擠開了去。第一道菜是翡翠豆腐,用打成碎茸的rou末加雞蛋清,與壓碎成泥的豆腐攪拌均勻,加入適量綠色菜汁攪勻后擠成丸子,用水氽透之后,再下勺子中扒制而成。綠色菜汁原本該用的是菠菜,為了提味,四郎又在其中其中加入了少量香菜汁。整道菜里rou渣和豆腐渾然一體,根本看不到一點rou,也沒有油膩之感。因為前幾日做的山藥托子里就加入了少量細碎的香菜沫,道士這幾日總吃,漸漸習慣了這種味道,此時就大口吃著翡翠豆腐。眾人都連聲夸贊四郎這道素菜做的好,竟然把素菜做出了rou味。第二道菜是爆鱔魚絲。以黃褐色的冬菇和山筍為主料,用特殊的旋剪刀法將其加工為形似鱔魚的魚絲,拌濕淀粉,面粉,經過油爆和勾芡而成。這道菜不論是色澤還是香脆柔嫩的口感,都與真正的黃鱔略無二致。可惜這道真正的素菜卻被道士誤以為是葷菜,一筷子都不動。第三道是不乃羹。乃是四郎用羊、鹿,雞、野豬rou等連骨熬制五天五夜的濃湯,rou都熬化在湯里。漉去rou和骨頭之后,加入蔥姜,調以五味,貯存在盆器中,用來燙豆腐吃,味道極鮮美。第四道叫鴨味三件。使用鴨掌,鴨舌,鴨肫三樣做成,色香氣味都特別誘人。但是這鴨三件又全都是紅芋,豆干,冬筍以及各種蘑菇所制,叫人難辨真假。這樣一道葷一道素,盡管侍童每道菜都解說的清清楚楚,但因為菜品太多,實在叫人眼花繚亂,假作真時真亦假,最后葷素依然分不清楚,客人也只憑感覺下箸而已。四郎偷偷抬頭,看見趙端不斷給身邊的胖道士挾翡翠豆腐,綠云也毫不示弱的給道長用不乃羹燙豆腐,客人吃的開心,做菜的人也高興。四郎一時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月牙。旁邊一位客人注意到了這可愛的小少年,不由驚嘆道:“我說怎么兩位仙長今日在這凡塵之中留戀不去,原來這里還有個仙童也似的郎君啊?!?/br>他這么一說,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四郎便只得將臉憋紅后,像一個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山民那樣耷拉著腦袋。“這孩子還生澀的很呢?!本G云柔柔一笑,姿態妙曼的倚靠在瘦道士身邊,很有小鳥依人的樣子。“這樣未經人事的雛兒,有什么好呢。不過是長的好看罷了,帶回去可沒什么意思?!壁w端懶洋洋地癱坐在靠背胡椅上,好像一只吃飽喝足的美麗花豹。他身邊的胖道士并不去責備他,反而把自己的酒杯遞到趙端口邊。趙端隨意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