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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雙襪子而已,為什么能夠穿這么長時間,就只有天知道了。四郎想了想,就掰著爪爪給殿下細數:“現成的有劉屠戶割來的硬肋和臀尖。硬肋全都是五花rou,廚房里還有些蟶干,兩者正好同煮。臀尖rou是劉屠戶特意給割下來的紫蓋下面的豬黃瓜條,這種rourou質緊而嫩,最適合切了炒rou絲。對了,剛好廚房里也有槐大新挖的筍苞,都是春日新出土的嫩芽,炒出來又香又脆?!?/br>這么說著,四郎一拍腦門,打算中午的主菜改為蟶干燒rou和苦筍rou片。殿下給四郎套好些,抬起頭溫柔的笑起來;“你做什么我都愛吃?!摈吟验L的有些像是異族,五官十分立體,并不像中原一帶的男人那樣柔和平板。眼窩微微凹陷進去,從下往上看四郎的時候,依舊有種霸道深情的感覺。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有黑色的玫瑰花在殿下四周緩緩綻放。幾十年不見,殿下的魅力不減當年,四郎的耳朵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小狐貍你是不知道啊。這五十年來,殿下可一粒米都沒吃,一滴水都沒沾?!崩桥兹蛔诖皯羯?,有些替殿下不值:“大人好歹是妖界之主吧。餓了五十年后點個雪花粉蒸rou,居然都吃不到……”蒼然狠狠瞪了meimei一樣,白然只好悻悻然閉上了嘴。殿下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好。他這樣通情達理好說話,四langxin里便生發了極大的愧疚出來。不論別人怎么看,內心強大的胖狐貍歷來以饕餮的馴養人自居。四郎最會體貼心疼人,如今覺得委屈了殿下,便一發打疊起精神,要作些好菜出來聊作補償。吩咐新來的李二把蒸熟的蟶子加清水洗刷去沙、糞雜,又把筍和火腿切片,一起放入砂鍋中。加入姜末,白糖,紹酒,醬油,鹽同煮。煮到九成熟之后,就用濕淀粉調稀勾芡,淋熟豬油起鍋,撒蔥花調香即成。干蟶燒rou做好后,四郎拿出一塊長條狀的rou和一些嫩黃色的筍苞。他麻利的把這塊豬黃瓜條切絲,筍苞切成薄如蟬翼的半透明小片,然后入鍋翻炒。因為今天的客人里既有和尚又有道士,所以素菜備了不少。稍一加工,自家吃也好,出去招呼客人也好。按了按廚房炭灰里的冬筍,感到毛茸茸的表皮已經發軟,四郎便剝開一些縫隙,把醬油,醋,鹽,洋糖,芝麻油調好的鹵子一點點澆進去。烤素鴨條是用油豆皮四十二張切成半分粗,三分長絲,加了芝麻油,醬油拌勻。然后用刷過調料的三張油皮卷上油皮絲,放鐵架上,用柏木鋸末熏烤成紫黃色即成。道士不吃葷腥,四郎便讓進來催菜的小伙計就這樣端上去。剩下的部分撥出來自家吃,于是四郎便又在豆皮里面鋪了一層切成薄片的臘rou,放在豆皮里慢慢烤,直烤得豆皮微微焦黃卷曲,并且充分吸收了rou香,吃起來有rou味的時候就可以離火了。烤好的rou卷吃起來容易散,得用繩子捆扎結實,吃起來才方便。于是四郎又用長竹簽戳進韭菜葉子和莖部,把韭菜放在鐵架子上,刷上菜籽油,辣椒末,五辛粉等調味品,烤好后取下來,一根根捆住卷了烤rou的豆皮,最后插上一根竹簽。這樣豆皮rou卷才不會散架,弄得人滿手都是油。這些菜做好之后,四郎想著殿下五十年沒吃東西,便先給他每樣菜都單獨搟出一疊,又盛出一碗煮的珍珠粒似的白米飯,放到殿下面前。大約真是餓了,殿下也顧不上和四郎歪纏,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刨飯。四郎看他吃的香甜,心滿意足的轉身繼續忙活。正往挖得中空的竹筍里面填入腐片干,面筋絲,筍丁時,忽然聽到背后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胡老板,我這就走了?!?/br>走?走什么走?四郎猛然一驚,慌忙轉身去看。“原來是劉老哥,這就走了?”抬頭看一看天空,四郎便留他:“外面又在下雨,這是天在替我留客了。再等一會兒,待雨停了再走吧?!?/br>劉屠戶面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小虛還等著我趙府接他。再說,送完貨,家里的鋪子也得有人照看著,那些殺才最是愛偷懶,一個不錯眼就躺回棺材里去了,要不是就偷吃自家的豬血,搞得滿地狼藉,我可不敢在外面勾留太久?!?。既然劉屠戶一心要做好男人,四郎就不再留他,只說:“等等,給小虛也帶點吃食回去。就說謝謝他這么些年還記掛著我?!?/br>然后四郎就翻箱倒柜給找出一個食盒,一樣樣往里面裝盤子。因為小山臊愛吃魚蝦,早前的韭菜爆河蝦,和新做的蟶子燒rou便裝進去滿滿一疊。此外還有油豆皮包的烤rou,用烤得麻辣入味的韭菜絲捆住,一卷卷放入食盒內,碼得齊齊整整。劉屠夫并沒有虛應客套,在一旁搓著手很高興地說:“唉,真是多謝胡老板,這回小虛必定開心,也肯給我個好臉色了?!?/br>“是了。那群小東西當年就是吃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是用美食去哄,必定輕易就能哄好的?!彼睦煽匆谎蹆x態萬方的坐在一旁刨飯的殿下,忍不住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意。你看,我家這個就是這樣的。劉屠戶和四郎沒什么靈犀,自然不明白他的未盡之意,尤自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什么煩心事。“我不愛小虛去見他兩個哥哥,尤其是是他那個住在山上的哥哥,成日穿著件紅衣裳,神出鬼沒的,看著叫人瘆的慌。再說,來店里吃飯的兩個道士都不是什么好人??墒切√摰母绺缱類酆退麄儚P混……”雖然劉屠戶看似叨叨的只是自家親戚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四郎卻聽得尤其認真,不時點一點頭。有這樣配合的聽說,劉屠戶越說越起勁,對著四郎大吐苦水,也不著急要走了。趁著裝盒的功夫,四郎和劉屠夫聊天,目的當然不是想要做劉屠戶的感情顧問,而是為了向他打聽些趙家,道士,以及這些年這一帶山區發生的怪事。劉屠戶道:“要說趙家,可有的說,這是咱們小盤山里的大戶人家啊。本來趙家在五十年前已經要倒了,家里沒人做官,他家老太爺一死,兩位公子先后生病,便鎮不住家里的一群刁仆,眼看是要落個樹倒猢猻散的結局,可是誰知道大公子真是個人才啊。你看如今的趙員外可風光吧,那是因為他眼光毒辣跟對了人,不知怎么就站到了太宗嫡孫的隊伍里?!?/br>“太宗嫡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