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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紅。切割下來的斷面洗干凈后,紋理細膩,紅白相間,猶如雪花散落于紅土地之上??粗c尋常豬rou很是不同。不說味道,光是賣相就引人垂涎。其實血脖rou并不中看,因為是殺豬時下刀的位置,豬脖子上又常長些疙瘩之類的東西,切下來的刀頭就都是血跡斑斑,筋rou疙瘩的糟頭rou,看著便叫人不舒服,因此除開少數大戶人家,民間很少有百姓去買這頭刀血脖rou來吃。四郎切割手下這塊項圈rou時,忽然有些好奇這豬究竟是怎么養出來的。“你這rou著實不錯,和普通血脖不同?!彼睦少潎@了一句,把手里洗干凈的鮮rou切成若干塊,入鍋,加酒、姜、醬、蜜汁燜燒至硬酥,先上小火慢煨。等煨熟之后,再把rou臊子裝在大甕里,用的時候炒一下,吃起來腴滑韌脆,下到面條里也好,包到餃子面餅里也好,都是汁濃肥鮮,香味絕好。劉屠戶將四郎視作自己的恩人,變成起尸鬼后,盡管沒得到任何名分,他依舊自發自覺地把全家都看做是四郎這邊的臣仆。此時被主家這么一夸,簡直高興地找不到北了。“哈哈哈,胡老板好眼光,我這的確不是普通家豬rou。山里的野豬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好東西,前幾年年成不好,可野豬群卻越長越肥壯,越生越多。這些畜生原本怕人,是不敢下山的,最近幾十年膽子越來越大,冬天山里沒東西吃的時候,便全跑到鎮上來作亂。常在夜里進去人家的院子里亂拱,鎮子上還鬧出過野豬咬死小孩的慘事。因此,斷橋鎮鎮民極為痛恨這群畜生。每年冬天都要組織壯丁四處巡邏打野豬。今日殺了吃rou的野豬就是我去年一個冬夜里捉到的,足足有五六頭,身上一道一道的跟巨型松鼠似的,原本打算馴養了做種??尚笊鷸|西野性大,我給的飼料都看不上眼,據說是開過葷的東西,看不上殘羹冷炙素豬草了?!?/br>聽到這里,四郎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野豬開過葷是什么意思?只見劉屠戶又往嘴里扔了幾塊豬血一樣的暗紅色塊狀物,繼續說道:“呸。我還吃不上呢,這群畜生倒是會打主意。因此,我一氣之下開春時便挨個全殺來賣rou,你別說,味道就是和家養的土豬不同,十分的醇香有嚼勁。大人您若是喜歡,明兒我再殺一頭,rou全給有味齋送來?!?/br>野豬rou四郎也吃過,味道其實不如家豬。一時對劉屠戶的話半信半疑。“家豬的脖子rou其實賣相和口味都不佳,在尋常百姓眼里,是比下水還不如的邊角料,可是于貴人們而言,卻是極珍美的食材。說不定,貴族們口中指的禁臠并不是尋常的項圈rou,而是用什么秘法精心喂養出來的豬吧,就像你這種一樣?!?/br>說著,四郎蹲□,翻看劉屠戶專程放在一邊,要給趙家送去的那塊頭刀rou。不同于平常所見一耷拉一串的項圈rou,這頭刀血脖賣相極佳,橫斷面呈現出來的圖案居然有種詭異的美感。“大人此言極是。尋常的刀頭rou,既老且綿,我也不愛吃。小虛那讀過書的哥哥就說過,連皇帝老兒都愛吃豬脖子rou,我當時還納罕這口味真是奇怪。不過,自從養了這群野豬之后,我才知道,皇帝老兒吃的豬和普通農戶家里養出來的自然不同。貴人們吃的么,自然是血統不凡的豬。你們看我這rou,”屠戶撿起一塊rou指給眾妖看:“血漬從樹枝狀、雪花狀、霜片到霧點……逐步形成紋理,最后如大理石紋般紅白色彩交相輝映,看起來像是‘南國飄雪’一樣美麗,堪稱是雪花rou?!?/br>四郎忍不住笑起來:“起這么個名字,獵戶大哥如今可真風雅了?!?/br>劉屠戶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都是聽趙員外家里的貴客們調笑后院小奴時說的話,鸚鵡學舌罷了。我大字不識的,哪里說得出來這樣的贊語?!?/br>“趙員外……究竟是誰?”四郎轉頭看劉屠戶,目光中似帶詢問?!袄馅w員外原是做過江城太守的趙世杰趙大人,他五十年前就要死不活的了,只不知如今接掌趙家的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劉屠戶聽他問自己,麻溜的收刀,躬身答話,:“回大人,是大公子。老趙員外五十年前就死了。那時候白橋鎮還在,不過已經見出即將覆滅的跡象了。老話說得好,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大災難都是有跡象的。白橋鎮那時節不就鬧鬼鳥嗎?鎮里但凡長的好一點的少年少女無端不見……”經他一提,四郎也想起了這事,插嘴問道:“那些少年男女后來找回了沒?”劉屠戶沉重的搖了搖頭:“沒啊。后來白橋鎮一夕覆滅,苦主都死了,誰還會多管閑事去尋人呢?只是最近幾年,斷橋鎮的人時常在山谷林地中發現一些赤身**的死尸,這些尸體面色枯黃,似乎是精血干枯而死,但是尸體并不腐朽。鎮民自然都很害怕,于是每次遇到這種異事,就會點火將其焚之一炬。他們燒之前我都偷偷去看過,的確有些往年舊人的影子,只是過去這么些年,失蹤的少年男女又多,我也不見得每個都能記住長相。不過,其中卻有一個人我卻絕對不會認錯?!?/br>“誰?”四郎瞪大眼睛,趕忙問他。“王巖娘子,那個叫荷香的女人。大人您還記得吧?就是封印了小虛之后,想要嫁禍給我的那戶人家?!庇鲆娝睦蛇@樣配合的可愛聽眾,劉屠戶講故事的性質特別高。因為殿下在旁邊,他本來還畏畏縮縮放不開,可是面前的少年總叫人很放松,和他聊天特別輕松愉悅。兩人一問一答之下,劉屠戶不知不覺中也不再畏懼這座恍如魔窟般的有味齋了。因為已經過了五十余年,好多事請四郎都記不太清楚。只好去自己的識海里檢索查找。自從練到參同契第四層之后,四郎感覺自己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他的識海里,忽然多了許多陌生的記憶,全是些修煉法門,藥物知識,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腦海里放了一個圖書館,不,或者說是大型計算機更為確切。四郎此生的經歷反倒被這些浩如煙海的知識擠到了角落里。每次都要自己略微費神的在識海里翻找才行。其實要找到這些被遺忘的記憶也容易,不過是一個動念,當日荷香上山前的景象就就自動出現在四郎面前,連他當時壓根沒有注意到的一些細節都一一分毫不差的呈現了出來。清晰細膩的程度簡直可以媲美現代科技才能達到的高清三百六十度全真投影。……有了這么一個識海,四郎感覺自己終于可以偽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