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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珍惜和兒子相聚的時光,除了教導督促兒子練功,或者把自己畢生所學都以講故事的方式教給兒子,閑來無事,就以逗弄兒子為樂?;煦珑姳M管被當成了風鈴、鬧鐘以及玩具,卻因為回到了主人身邊,每天都元氣滿滿。除了四郎偶爾會想起二哥和殿下,一人一半妖一器靈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斗轉星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胖狐貍就被陸爹養得油光水滑。他現在已經長成了四個巴掌大,威風凜凜的九尾狐,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賴在陸爹的手心里翻肚皮打滾了。再漫長的路途也會走到盡頭,幸福的生活總有結束的一天。每天勤奮的練功,又有高人在旁指點,四郎除了體型成長之外,心智和見識也不同以往,而且功法上也已經練到了參同契第四層——離開的日子終于到了。第152章時光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貍,它輕盈地跳過一小叢山花那樣,呼一下,一眨眼就跑過去了。當然,那一定是一只勁瘦美麗的野生狐貍。像胡四郎這樣的胖狐貍,就只能躺在有味齋后院那張溫暖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五十年整。有味齋后院的裝飾已經換了一種,四面都垂下來暗紅色的簾子,屋子里的布置雖然奢華典雅,卻因為常年沒有光照的緣故,總顯得有些陰沉。雖然幾經改動,但是屋子里依稀還留了些四郎的痕違,西邊的一扇鏤空的窗戶還在。院子里那叢經冬猶綠的瘦竹也還在,可是院子里已經是雜草叢生了。殿下不許任何妖怪未經他的允許進入這個院子。因此,亂竹衰草的影子投射在厚重的重重帷幕上,未免顯得有些古怪。窗臺上的那層云毯,因為足足有五十年沒人去倚靠過,已經寂寞得開始斑駁發黃。自從有個小妖怪想要把云毯換下來,被二哥一掌拍得七竅流血之后,就再沒有人敢提說此事了。他愛他愛得太深了,不能忍受四郎的痕跡一點點消散在他的生命中??墒撬矡o力對抗時光。他能夠隔絕一切來自外界的侵擾,卻喚不醒被四郎的沉睡的靈魂。他的小狐貍就躺在那里,躺在鋪著織錦的反魂木大床上,還跟五十年前在一個狂風大作的二月天里,他把那小小一團抱到那兒時一模一樣。殿下每月都會出去一次,然后身上裹著黑袍,帶著從各地搜刮來奇珍,滿身風塵地走進這件帷幕跪在床邊,試圖輕輕喚醒自己的小奴隸。有時二哥會無法克制心中的悲痛,不顧形象地抓住四郎那只蒼白如玉石的手,狂吻著那張冰涼的臉。盡管法力無邊,饕餮的鬢邊居然也生發出幾縷銀發。塵滿面,鬢如霜,無處話凄涼。***********“那位似乎死志已決……太子很擔心……盡快動手……總要死一個……”迷迷糊糊中,四郎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誰要死了?這群人要殺誰?四郎感到眼皮很重,可是他腦子卻越來越清醒,拼命想要醒過來,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一陣寒風拂過,幾片淺綠的竹葉被吹落到窗牖的積雪上,風動竹影搖,疑似故人來。然而,來的可能是多情的故人,也可能是致命的鬼怪。寒風徘徊在窗外,嗚咽宛若鬼哭,搖動的瘦竹在窗戶上投下的淡淡影子漸次濃郁起來,最后成了一種黑紅色,如墨汁般浸染開。滴答,滴答。紅得發黑的影子掙動著,如墨汁般一滴滴順著墻壁往下流,小心避干炕床。“哧啦”一只花花綠綠的大毛爪從墻壁中伸了進來,接著一只大概一人高的八目蜘蛛從暗紅的污跡里掙扎了出來。床上的少年一無所知的酣睡著。蜘蛛悄沒聲息地沿著墻壁靠近了床鋪。抬起通紅的大螯就往少年臉上揮去。八目蜘蛛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就在這時,一只手從旁邊伸了出來,輕而易舉的掰斷了那只大螯。蜘蛛猛然一驚,立馬抽身往門外逃去。殿下冷笑了一聲,在屋里布下本命結界之后,就像一片羽毛一樣飄了出去。遠去的殿下沒有看到,在他背后,四郎養在石子盆里,裝了許多年蒜的那株水仙徐徐開放。而躺在床上的少年輕輕動了動手指。四郎是在一個飄著小雪的普通早晨醒過來的。屋里很幽暗,一個活物都沒有,唯獨水仙花淡淡的暖香浮動。四郎爬到金絲楠木的床尾,對著那盆水仙嗅了嗅。好久不見,我的小花。小狐貍和屋中唯一的生命體打了個招呼,然后就用手支著頭躺回大床上,睜著那雙黑黝黝的眼睛開始對著屋內的重重帷幕發呆。少年的眼睛里好像有星輝流瀉,隨意側臥的姿態也動人的不可思議,仿佛關于人類所有美好的遐想都可以在少年身上得到觀照。然后,這三界罕見的絕色少年嘆息一聲,滿足的翻了個身,躺成了大字狀。因為屋子地下過著火龍,到處都是暗紅色的簾幕,越長越結實的胖狐貍有點熱,于是還順手把衣服撩了起來,露出白生生的肚皮。因為睡了太久,本來也是有四塊腹肌的肚皮如今成了軟軟一團。沒有贅rou但是也不太男人。若是清醒的時候,四郎絕對會把這樣娘得難以見人的肚皮藏好,可是他今天腦子不清楚,也就情不自禁的露了出來。躺成大字狀露肚皮和絕色少年形象可有點不搭。不過胖狐貍如今也來不及注意這種小事。他把頭埋在枕頭上嗅了嗅,是殿下的氣息,于是安心下來,輕輕蹭了蹭被子,打算再睡一會了等手腳恢復知覺。睡得太久,手和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屋子里點著甜夢香,用來鎮魂凝神的甜夢好像不要錢一樣,一日不間斷的燃了五十余年。才剛醒過來的四郎聞著這香味,頭一點一點的又要睡著了。殿下順手料理了來搗亂的妖物,拿著一枝精心修剪下來紅梅回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的小狐貍居然自己露出了肚皮,換了個姿勢在睡覺!殿下跳的極緩慢的心臟忽然劇烈的搏動起來。“砰,砰,砰?!?/br>他的小狐貍縮在暖呼呼的被窩里,黑發好像鴉羽一樣散落在潔白的枕頭邊。似乎在半睡半醒間掙扎,于是眼皮和睫毛都輕微的顫動著。那種顫動,就好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輕搔刮著殿下心臟唯一柔軟的地方。四郎感到有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