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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的,差不多人手一盞扎著紙花的小燈,大多是紅色燈籠,有的也夾雜著一些碧綠的鬼火。每一個客人來的時候,四郎都要低聲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一群小山臊。雖然十個里面有八個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可是來的客人多了,四郎終于打聽到了一點消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說:“小山臊啊,老夫聽自己的一個孫子說了。臘月間的時候,他們蹦蹦跳跳在林子里吵鬧,說要去哪里哪里做客。在做客的路上遇到一群迷路的獵人,那群人中有兩個道士,花錢巧語騙了小山臊。然后這群傻瓜自作聰明的要給人家帶路。結果剛一出林子,道士就說山臊是禍害人的怪物,要趁著這群怪物還小,沒什么能力的時候除掉他們,免得他們日后在樹林子里害人。那個獵隊本來就被山姥害死了許多同伴,此時活人一股腦兒把同伴慘死的罪過全怪到一群小娃娃身上,認為它們就是山林里的惡鬼后代,殺了他們也算替死難的同伴報了仇。再說,小山臊的皮毛和心肝都是好東西,于是這群小蠢貨就被捉了起來,剝了皮毛凍在冰里,一人一只分了?!?/br>“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币粋€長著大板牙,穿著灰色皮裘的矮小男人接著說:“不過,那群分了山臊的獵人并沒得著什么好處,家里陸陸續續都出了事?!?/br>“這就對了!那群小山臊不至于如此膿包,被人害了也半點動靜都沒有??煺f快說,究竟出了什么事?!鄙頌檠值哪切┛腿硕夹覟臉返溒饋?。而曾經也是人的鬼魂們卻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后輩來,于是它們也連連催促那個矮小的男人:“別賣關子了,究竟是誰家出了什么事?”矮個男人似乎很享受成為眾人焦點的感覺,他有些詭秘的壓低聲音說:“姓甚名誰我不知道。只知道是白橋鎮新搬來的趙家和被他們家雇傭的獵人,一開始不過是受了些小傷,然后就躺床上起不來了。這群人受傷之后,都有道士來看過,可是看過之后,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厄運反而從一個人擴大到了一家人身上!他們的家人也是非死即傷?!?/br>“什么?這群小崽子也太過分了。冤有頭債有主,怎么能禍及家人呢?”一個將頭發全都披覆在額前的女鬼幽幽地說。在場的鬼魂紛紛點頭同意,七嘴八舌譴責這群山臊做得太過。“嘿嘿,今時不同往日,你們那些后輩在打獵時,可從來都是恨不得一網打盡的,林子里的動物又和他們有什么冤仇?還不是恨不得全都殺光獵完?”有妖怪反唇相譏。“打獵是為了生存,動物和人能一樣嗎?”一個老頭兒大聲嚷嚷著,雖然做了幾十年的鬼,他的脾氣可一點兒沒變,還是和活著的時候一樣急躁易怒。“唉,大家別吵,聽我說完?!毖劭粗韮煞骄鸵称饋砹?,灰衣大板牙趕忙說:“這事奇怪得很。人死后變成鬼,我們妖死后,只要沒有魂飛魄散,就會變成妖靈。而山臊死后,變成的妖靈就是傳說中的虛耗鬼。這種鬼怪會藏在凡人家中,使這家人財物損失,庫藏空竭,因此,殺害這些山臊的獵人家里,的確常常發生錢財不翼而飛之事。這些人家一日困頓過一日,又惹上了極兇的東西,害得我都想搬走了?!?/br>四郎忽然想起那日荷香來到店里買壓歲果,結果找不到帶在身上的錢這件事,前后結合起來一想,說不定荷香提到的那凍在冰里,要來換錢的山珍,就是一只小山臊啊。想到這里,四郎側頭上下打量灰衣男人一番,心里猜測這恐怕是一只老鼠精。有的老鼠成精之后依舊住在凡人家中,成為這家的家神。不過,家里如果住進了這類家神,家族的氣運就不會太興盛。簡單點說,就是子子孫孫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平平凡凡過一生,沒什么大的波折,但是也沒有興旺發達的機會。“這些人恩將仇報,受窮一世也是天道好還,可讓人受窮一生,已經算是極大的懲罰了,怎么還去害人性命呢?如今天道本來就偏袒人族,妖族為了報仇,若是做的過了,恐怕也會招來天雷啊?!币粋€臉上畫滿紋飾,頭上立著耳朵的老人略帶擔憂的說。“噯噯,也不是這樣的。要不怎么說這件事奇怪呢。我就住在其中一戶人家里。其實那群獵戶家里也有所察覺,紛紛對著家里山臊的尸體使勁折騰,或者找人作法,或者嫁禍于人,可是結果不過是白費功夫。就連我一開始也以為是變成虛耗鬼的山臊在害人??墒?,后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我們都錯了!別的人家我不清楚,可是在我寄居的那戶人家里,除了他們一家三口,我這只家神以及一只虛耗鬼之外,還有一個看不見的隱于暗處的真兇,我琢磨著,恐怕就是……”“轟隆~”沒等灰衣男人把話說話,他的身旁忽然落下一道炸雷!但凡妖物,沒有一個不怕雷擊的,大板牙像是嚇傻了一樣,呆在原地不敢動彈,渾身瑟瑟發抖。眼見著雷就要落到這只老鼠精的頭頂,四郎情急之下,摸出懷里新畫的一道引雷符扔了出去,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意思。雖然四郎的引雷符畫得并不精妙,可那道雷卻依然受到引雷符的牽引,出現了微微偏移,最后擊到了灰衣男人的身側,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頓時土石炸裂開來。煙霧消散過后,地面出現了一個大坑。若不是四郎剛才那一道符,這只灰鼠只怕兇多吉少。當然,四郎救灰鼠也是有目的的,一扔出引雷符,四郎立即施展身法移過去,一把抓住這只瑟瑟發抖的老鼠精,低聲問它:“你說真兇是誰?”“我……我不過一只成精不久的老鼠,連虛耗鬼都是偶爾才能看到,那個真兇也全都是我結合主家發生的怪事自己亂猜的,見都沒見過,哪里知道他是誰?”灰鼠看一眼那個大坑,結結巴巴說完這句話后,就掙脫開四郎的手,哧溜一聲鉆進人群消失不見了。因為落雷的事,本來圍在小推車周圍的客人都很害怕,所以紛紛散開去。四郎也將小車推得離那個大坑遠了一點,槐大幾個把桌椅搬過來,有味齋挪了個地繼續做生意。今晚雖然沒有遇到小山臊,但是打聽到他們的消息總是不幸中的萬幸。四郎現在只打算邊做生意,邊等到二哥辦完事情來找他,之后兩人再一同回去。換了地方,剛把桌椅什么的擺開,一隊穿著鎧甲的軍士便擊打著柝從遠處齊步走過來。“你們這里是怎么回事?”為首的軍官走到近前,指